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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这样,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但他就是无条件地相信柯栩会来救自己。 也许真的像孟十说的,这大概就叫“合眼缘”吧。 “别废话了!”仇景山的声音打断了宁子善的思绪;“我想要新的身体,我已经等不及了!” 仇景山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何唯整张脸忽然像融化的蜡一样软了下去,五官完全塌陷,简直就像一个拉皮过度而导致皮肤过度松弛的老大妈。 强烈的视觉刺激让宁子善不由得遍体生寒。 紧接他看见不止肉,体,何唯身上的毛发,包括衣服也全都开始融化,和脸上滴落的粘稠物混合在一起继续滴向地板,最终在她刚才站的位置上,只留下了一滩好似融化的冰淇淋一样的东西。 一股浓重的颜料味从那滩融化物里散发出来。 宁子善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忍不住出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话音未落,宁子善又看见地上那滩颜料开始缓缓蠕动起来,接着一根细藤蔓似的东西从那滩粘稠的颜料中抽了出来,在半空中扭曲、拉长,蛇一样凑近宁子善,开始在他嘴边试探,似乎是想钻进他嘴里,把宁子善吓得立马紧紧抿起了双唇。 “嗯嗯嗯嗯!”宁子善一边发出意思不明的哼声一边缩着脑袋朝后躲。 可伍多多却眼疾手快地用手制住他乱晃的脑袋,紧紧钳制着,让他无法再躲,那东西很快再次摇晃着逼近,宁子善只好把嘴唇闭得更紧,整张脸都被伍多多挤得变了形。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从仇景山的脑袋上发出,他似乎十分享受宁子善现在痛苦的表情,心情大好道:“它们可都是我的分|身啊,等它们全部钻进你身体里,你的身体就是我的了,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画出更多让世人惊叹的画作!” 谁他妈稀罕让你代替啊!要不是现在不能张嘴,宁子善真的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在这死了可就真的死了,宁子善可不希望自己在现实里的当一辈子的植物人! 还有这么恶心的传承方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与其让那种东西钻进自己嘴里,宁子善宁愿一头撞死在墙上! “好了,我已经等不及了,把他的嘴扳开!”随着仇景山一声令下,伍多多一把掐住宁子善下颌,用几乎要挤碎骨头的力道狠狠捏着,宁子善觉得自己下巴简直都要被他捏脱臼了! 就在宁子善觉得自己就要支撑不住了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响,站在宁子善对面看热闹的美丽和仇景山同时一怔,伍多多掐着他的力道也随即变轻了些。 宁子善一口气还没喘匀,一个黑色的影子倏地擦着他侧脸把那根逼近他颜料线直接砸歪过去,旋即就是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在宁子善前方炸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升腾而上。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酒瓶从背后飞来,撞击在地板上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各种酒液在地板上流淌、混合,那味道让不胜酒力的宁子善光闻着都有些醉了。 “啊啊啊啊——”仇景山的头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牙齿咔咔作响,地上的那滩“何唯”被酒液沾到的地方已经开始融化,抽出来的“藤蔓”也软软地瘫在地上失去了活力。 仇景山还在狂叫,美丽气得脸都青了,她伸出细细短短的手指指向宁子善背后,怒道:“你!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的!你怎么知道密码?!” 背后传来一声轻蔑的哼声:“敢当着我的面掳人,就要准备好承担后果。” 宁子善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觉得柯栩那或傲慢,或鄙夷,或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种如听天籁的感觉,那一瞬他简直都快要被感动哭了。 “啪嗒”,背后传来一声轻响,宁子善看不见背后的柯栩做了什么,却能看见美丽和仇景山的头同时大惊失色。 “阻止他!快阻止他!”仇景山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抓着宁子善的伍多多松开手,扭头朝身后扑去。 下一秒宁子善就听见一声身体与鞋底接触的闷响,伍多多整个人几乎被踹飞了出去,背后的美丽躲闪不及,直接被伍多多撞翻,压在身下,发出一声痛呼。 “子善,闭上眼睛。”柯栩的声音从宁子善耳畔传来,宁子善刚把眼睛乖乖闭上,面前就传来“轰”地一声,一股灼|热的气流顿时扑面而来,让宁子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与热度一起传来的,还有仇景山和美丽的惨叫。 宁子善没忍住,还是偷偷睁开了眼睛,一瞬间明亮的火光带着能吞噬一切的热量灼痛了他的双眼,他看见被伍多多压着的美丽因挣扎不开被火焰迅速包围。 放着仇景山破碎尸体的手术床也被点燃了,冰冷的金属在火焰的照耀下仿佛也带上了火的温度,仇景山无法移动的脑袋依旧在高台上,看着熊熊烈火叫得歇斯底里。 柯栩这个疯子,居然在这么近的地方点火,他们周围的地板上还有那么多酒,这简直就是在自杀啊! 宁子善刚准备教训他两句,柯栩却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两下割断绑住他手腕的皮绳,一把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大喊道:“走!” 火已经蔓延到脚下了,皮肤被灼得生疼,宁子善甚至闻见了自己身上毛发被烧焦的臭味,于是也顾不上教训柯栩了,连忙跟着他朝密室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