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您好, 先生。”

    男主角的父亲果然还记得我。

    发现对方也注意到我了后，装作不认识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我也很坦然地向眼前的绅士打招呼。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上层贵族的社交圈就这么大, 想要融入他们的话, 总是有可能会遇到乔斯达家族的人, 躲也是躲不过的。

    “是啊，真是巧合。”乔斯达先生向我点点头，“上次真是感谢您的推荐, 乔纳森买到了合适的衣服。”

    “哪里，是你们自己眼光好。”

    我有点拘谨地回答道，主要是我对这种类型的老好人很没辙, 没法像对待迪奥那样的态度对待他。好在乔斯达先生也并不在意，我们随意地寒暄了几句。

    “对了，谢谢您上次的……”

    我想起也许可以把洗干净的手帕还给他的时候, 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了我一声。

    “珍妮，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你也被邀请了吗？”

    那声音仿佛非常惊讶, 但因为演技拙劣的缘故又显得十分做作, 像鸟类的叫声一样尖细刺耳。我面无表情地回过头, 看到亚莉莎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过来，正装作一脸惊喜地望着我。

    “你好, 亚莉莎。”

    她可真行, 明明早就看到我了, 偏偏在我和乔斯达先生说话的时候过来打扰, 她到底是多担心我认识有钱的贵族们呢？

    我真的觉得她已经变态了, 非要看到自己的亲姐姐日子过得没她好她才会舒服。但凡她觉得我有任何机会能翻身, 她都会想方设法的来搞破坏。

    此刻亚莉莎的注意力显然在乔斯达先生身上, 乔斯达的爵位比她丈夫布朗要高。并且大家都知道数年前乔斯达先生的妻子在一次滑坡事故中去世，一直单身至今，身边也从未有过其他情人，目前是伦敦非常吃香的钻石王老五。她发现我和乔斯达先生认识后，立刻就很紧张地过来了。

    “珍妮，这是你的朋友吗？”

    她明知故问地望着乔斯达先生，并试图进行暗示，“您好，我是珍妮的妹妹亚莉莎，布朗伯爵之子的夫人。”

    “你好女士，我是乔治乔斯达。”

    对于亚莉莎号称我们是“朋友”这件事情，乔斯达先生并没有否认，尽管我和他只有一面之交，他依然还是很有礼貌地和亚莉莎握了握手，并进行了自我介绍。

    “原来是乔斯达爵士，我听过您的名字。”亚莉莎的脸上露出意外之色，并对我挪揄，“珍妮，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位尊贵绅士也不告诉我呢？”

    ……这个碧池，真是太擅长把人置于尴尬的环境中了。

    虽然我对乔斯达先生没有什么想法，但亚莉莎在这里的话，可能会装作“不经意”间吐露我现在的姓氏，表明我已经嫁人的身份。

    其实原本这无所谓，但乔斯达先生自然记得达利奥布兰度。

    万一让他知道我是布兰度夫人，恐怕会多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乔斯达先生知道达利奥日子过的很苦的话，说不定会善心大发去看他也说不准……算了吧。

    “我和乔斯达先生只是偶然见过一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觉得很巧所以来打个招呼而已。”

    我没有多想，飞快地撇清了我们的关系。乔斯达先生愣了愣，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向他摆摆手，然后抓住亚莉莎的胳膊，强行拉着她走开了。

    “怎么了珍妮，为什么不和乔斯达先生多聊一会？”

    亚莉莎对我匆匆拉着她离开这件事情有些不满，她还没来得及发挥，想好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遗憾道，“听说乔斯达先生的妻子去世后，他因为怀念亡妻一直没有再娶，独自照顾着儿子。这样忠诚专一的男人在贵族中真的非常罕见，他和他妻子的爱情也是一段佳话。只可惜你已经嫁给了布兰度……不过也没关系，像乔斯达先生那样的男人本身可能也无法爱上其他人了，你也不用太过遗憾……”

    ……听听，这简直是教科书级的绿茶发言。

    我懒得搭理她，呵呵笑了一声说，“是啊，像乔斯达先生那样的人实在是太罕见了，对了，替我向你的丈夫道谢，这两周他寄来的两封信我都收到了，迪奥的流感已经好很多了，承蒙他的关心呢。”

    “……”

    果不其然，我看到亚莉莎的脸色瞬间变黑了，她满脸的难以置信，盯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戴，戴维给你写信了吗？”

    “是啊，都是迪奥拿进来给我看的，很感谢他的关心呢，我身体也很好，让他不用担心啦，也不用特意来我家拜访，很过意不去呢。”

    “这……这样的吗……他还来找过你？”

    “是啊……还是深夜时候，我都准备休息了，这要是被邻居们看到的话，对我们的名声都不好呢。”

    我装作困扰地叹了口气，“你也劝劝布朗先生，让他不要做这种会让人误会的事情了。”

    “好，我知道了……”

    亚莉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道。听说自己丈夫还去深夜来找过我后，终于憋不住了，她维持不住原来的表情，僵硬地向我干笑了一下，然后匆匆跑去找自己正和银行家们寒暄的丈夫。

    然后我听到了那边发出争执的声音，很快动静大了起来，他们开始咒骂对方，甚至把劳伦斯夫人也引了过来。

    那边热闹的吸引了宾客们的注意，我弯了弯嘴唇，心满意足地从侍从手中接过了一杯红酒。

    看样子我扳回了一局。这足够亚莉莎能难过上个好几天了。

    这场闹剧持续没多久后，终于到了通灵会开始的时候。

    劳伦斯公爵请来了据说是非常著名的灵媒，卡莉夫人。据说她无所不知，能与亡者和神明对话，将为所有人预测这次的瘟疫将到什么时候结束。

    “我们需要至少八位勇敢的人来到圆桌前，和卡莉夫人一起来通灵，有人主动愿意来吗？”

    那位卡莉夫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开胸裙，她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上了岁数，卡莉夫人花着浓艳的妆容，盘起的头发上佩戴着蛇型的饰品，气质显得有些阴森。

    可能通灵给人有种不祥的感觉，在场的贵族们看起来跃跃欲试，但又都显得很是犹豫，互相望着对方，等待着第一个进入圆桌的人。

    于是劳伦斯夫人主动当了第一人，她先一步坐进圆桌后，并向她的客人们进行鼓励，“各位，拿出你们的勇气来，勇敢者将得到卡莉夫人为其预言未来的机会。”

    听到这么说后，我想要得到预言的机会，于是没怎么犹豫，也走上圆台，挨着劳伦斯夫人坐了下来。

    “看来珍妮非常有勇气，谢谢你，珍妮。”

    劳伦斯夫人满意地向我点点头，很快其他客人们也都被鼓舞，主动进入了圆桌。然而道林格雷却挨着我坐了下来，我皱眉看了他一眼，他保持着风度向我微笑。

    亚莉莎见状也有点站不住了，她绝不想让我一个人受到关注。她现在似乎已经和丈夫和好了，于是拉着布朗先生的手也进入了圆桌，斯特林夫人也有点兴趣，她偷偷和丈夫说了几句悄悄话后，一起在空位上坐下。

    “那么这样我们就有七个人了，还差最后一位有勇气的人，谁愿意加入我们。”

    劳伦斯夫人拍了拍手，向在场的客人们发出了邀请。

    人们依然很犹豫，虽然大家看起来似乎有些心动，但依然没人敢上来成为最后一人。漫长的等候时间变得尴尬起来，不过这个时候，乔治乔斯达突然拉开了最后那个椅子，在圆桌前坐了下来。

    “那就我来参加吧，刚好我也想知道瘟疫在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噢，真是太感谢您了，乔斯达先生。”

    劳伦斯夫人对乔斯达投去了感谢的眼神，然后她挺起胸脯，向卡莉夫人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请各位女士脱下手套，与您相邻而坐的人紧握，放空思维，并闭上眼睛。”

    所有人照着灵媒的话去做后，卡莉夫人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很快她开始翻白眼了，身体像犯了病一样开始抽搐，喉咙里发出了完全不像她的古怪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产生的回响。

    这恐怖的一幕把圆桌上的人都吓了一跳，所有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坐着动都不敢动。劳伦斯夫人同样也非常紧张，我感觉她握着我的手心出了冷汗，只有道林的手依然很冰凉。

    我在小时候看别人请大仙的时候见过这种场面，相对还算淡定，如果请来的东西是真的话，也许真的能回答大家的问题也说不定。

    等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完全附身卡莉夫人的时候，卡莉夫人从座椅上慢慢站了起来，像一条爬行的蛇一样，爬到了圆桌中央。

    “我感觉到了，树根和泥土的气味，百合的芳香，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灵魂……”

    她在圆桌上爬动，嗓子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所有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卡莉夫人的眼睛不停翻动，她的身体转向了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然后爬到了我的面前。

    “有趣……你想知道什么……向我提问吧……小姑娘……”

    “……”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开始变快，但不知为何，此刻的自己却又异常镇定，我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卡莉夫人的眼睛，出声问道，“我想知道我和迪奥未来会怎样。”

    “应该先问瘟疫的事情，珍妮。”

    劳伦斯夫人有些不太满意地提醒我，但她不敢太过大声。

    但我不在乎瘟疫会持续多久，我只想知道原著的未来能不能改变。在我提出这个问题后，灵媒卡莉夫人陷入了非常长久的沉默，她身体不停颤抖着，就像是卡壳了一样，从身体里发出古怪的声音。

    好久之后，她终于像是恢复了反应，她咯咯咯尖笑起来，然后指着我，用手指做了一个令人会浮想联翩的手势。

    “你费尽了心思，想要改变那些命中注定的事情，但你殊不知和命运对抗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在抗拒的同时，身体追求的本能会让你背叛自己。改变他人命运的同时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最终造就的未来，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嘻嘻嘻……你们的未来会非常亲密，他将会带你到达他想去的那个天堂……呼呼……”

    灵媒恐怖地狂笑起来，突然之间，圆桌上的玻璃“啪”一声整齐的碎裂，亚莉莎惊恐无比地尖叫一声，猛然松开了相邻人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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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来了，是哪个天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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