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信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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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天时间,郭恒就觉得全圣城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常去的小酒馆,原来巴结着的掌柜,现在看着他是满脸堆笑,那笑容好像是见到丑角真人的表情。还有那几个他平时很喜欢的小媳妇,仍是围着他,但他一走开,那七、八个人就凑在一起咬耳朵,说着笑着眼神还会飘向他。回到自己的广阳宫,仍逃不开自己侍仆的嘲笑。 郭恒恨的要死!一怒之下,直冲张李麟的住处。 张李麟因为一直与郭恒不合,住处离此很远。半山腰,一处独门独院,二进的房子很简单,但院子却是小桥流水,透着些雅致。 茅草亭内,点着火盆,张李麟坐上首、王廷辅与魏朝歌坐客座,也不知王廷辅在说着什么、堆着笑,魏朝歌只是默默喝茶,而张李麟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偶尔还斜着眼睛看看坐在下首的二个人。 郭恒直冲而进,对着张李麟就是一拳。张李麟完全没想到,那一拳实实在在打在脸上,懵住了,身子斜了斜差点倒地上,但口鼻处已是鲜血横流。郭恒第二拳又到,王廷辅反应极快的抱住他,让这拳没打实。魏朝歌早看不怪张李麟,看着郭恒极有气势的一拳落空,心中暗叫声‘可惜’。 “干吗?住手!”王廷辅抱着郭恒喊道。 郭恒口中骂骂咧咧,又是一脚踢去,不过,这次张李麟已是反应过来,急忙避开。 魏朝歌仍是坐着,看着略有些狼狈的张李麟,递过一块帕子。张李麟瞄了眼,并不接,而是不管脸上的鲜血,姿势潇洒的站起身,用目空一切的眼神,不理在场各位,大步回房。 郭恒大骂着要追过去,王廷辅死命抱着,“郭兄弟,算了!算了!”可是,却拦不住郭恒,被硬生生拖着向张李麟房里走去。 王廷铺已被拖到门口,嘴里不停叫郭恒算了。房门打开,张李麟一把弩箭直对郭恒头部,冷冷的说:“谁说算了!” 郭恒怒吼,“射啊!射啊!你有种射啊!” 张李麟弩箭向下,一箭射在郭恒脚边,上完箭,又对准郭恒的头,“第二箭小腿。” 郭恒指着自己脑袋怒喊,“小腿算什么!射这里!这里!” 张李麟果然一箭直中郭恒小腿,郭恒愣了愣,捂着腿大嚎起来。张李麟又上了箭,对着郭恒的脑袋说:“第三箭,手臂。” 王廷辅猛的跳起来,拉开张李麟拿着弩箭的手,“李麟,自家兄弟,算了!” 这边在劝着张李麟,那边郭恒从地上蹦起来,一口咬在张李麟的大腿上。张李麟大怒,一箭射出,却被王廷辅拉了一把,原本射向脑袋的箭偏了,直插身后的树上。张李麟推开王廷辅,用弩机狠狠砸向还咬着的郭恒。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李自馨冲了进来。不知何时,魏朝歌叫来了李自馨,默默跟在他身后。 王廷辅与李自馨一人一个死命拉开缠斗的两人。看着一地的血,李自馨痛心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呀?都是自家兄弟,非要打成这样?” 郭恒满头血,怒指张李麟,“你问他!” 张李麟扔了手中要散架的弩机,满脸寒霜的扫了眼在场几人,吐出一字,“滚!”转身回房,狠狠关上房门。 郭恒还想赖着不走,却被王、李二人硬架着出门。路过魏朝歌身边,李自馨非常不好意思的点了个头。魏朝歌也笑了笑点头示意,随三人出门回自己住处。 过了几刻钟,王廷辅、李自馨二人到访。面对二人的不好意思,魏朝歌相当大度的当什么都没发生。李自馨觉得此事看出魏朝歌临危不乱的高人作风,许诺要向赵全推荐。 魏朝歌微笑着摇摇头,“二位,并非在下临危不乱,而是昨天观星相,觉得这几日圣城都有乱相,再加上几位所对应的星宿,看似合在一起,实是一盘散沙。赵圣使有紫薇相,但目前的乱相会使其成为孤星,大事难成。所以,不荐也罢,在下就当来看看大漠风光了。” 听他这么说,李自馨更尴尬,“这个,魏先生,倒不是赵大哥不见先生,而是有其它事。” 魏朝歌笑着点头,“明白。我也不是马上走,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春暖花开了再走吧,现在就看与各位的缘分了。” 几句话的功夫,魏朝歌有礼有节的把二人打发了回去,又坐了半炷香,等二人走远,匆匆出门,向广阳宫而去。 广阳宫内,郭恒正大发脾气。魏朝歌进门的时候,正见到一个为郭恒包扎的小男仆,已被打的头破血流。 “不可再见血!不然,光芒被夺、永沉深渊。”魏朝歌向躺在榻上的郭恒恭敬行了一礼,小声而有力的说。 “你又想骗我!当我傻子!”郭恒大骂。 魏朝歌拿出手帕,擦了擦小男仆脸上的血,小声安慰:“你先出去,收拾干净再来吧。这里,我会为圣使包扎。” 小男仆怯生生的看看魏朝歌,又看看郭恒,手上拿着手帕捂住伤口,看见脸上、手上的血有些害怕,终于还是对二人行了个礼,快步出去。 郭恒刚要骂,魏朝歌说道:“教主有紫薇相,但圣教中有紫薇相的还有赵圣使,本来赵圣使的光芒不及教主,可是,现在他一直在用暗法夺取各位圣使的光芒,特别现在……。如果,教主再见血,光芒会更暗。教主三思。” 郭恒被他抢了话很气,但他一口一个教主,就算第一个没听清,后面几个也听明白了,瞪着眼睛诧异道:“你叫我什么?” “在下观星,圣教以教主为最尊。但教主一心为教,从不争权夺势,已为其他教众所不容,今日可见一斑。如教主再自暴自弃,流言蜚语只是开始。”魏朝歌恭敬而答。 郭恒本不想信,但被他前面半句说的很舒服,又觉得后面半句和现在也对得上。于是,故作深沉的问:“你,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所说,只是星相所示。教主若是不信,可慢慢看,再接下去,赵圣使身边会有一个奇人,想要夺天改命,让赵圣使成龙。最后一步,是夺教主紫薇相,但紫薇相是教主之根本,被夺只有一个下场。”魏朝歌笑了笑,拿出伤药。怕刚才的话吓到郭恒,又说道:“当然,这可能要好几年。只不过越往后,越不能救。”说着,魏朝歌倒出伤药,半跪在地,“教主,可否让卑下为教主包扎?” 郭恒被这几句弄的半信半疑,确实赵大哥是带回一个天罡门人,据说是个高人。但是,这个什么紫薇什么?是不是……指皇帝?这个,想都没想过,可能吗?见魏朝歌自称卑下,又半跪上药、包扎。要是自己做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应该蛮爽的。可,这可能吗? 等全部收拾干净,郭恒忍不住问:“你刚说的是真的?” “是真是假,卑下不知,只是按所见直说。”包扎完毕,魏朝歌仍是半跪着回话。 “你真会观星?”郭恒问出又后悔了,这话像是不信他所说。可人家是个高人,又是自行来投,应该做出副明君的姿态,海纳百川才对。 魏朝歌似下了决心般,小声道:“教主,大明差不多要改年号了。各位、包括俺答汗,虽然所求不同,但都有机会成事。教主胸有大志,很多苦心不被人解,若是不抓住机会,岁月蹉跎,只会越过越苦。教主也知他们几人,人人都有暗棋,教主为人坦荡不屑于此。教主若不信卑下,卑下只能言尽于此,花开之季也是离开之时。”说完跪地,深施一礼。起身,正准备倒退出门。 “喂,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叫你走。”郭恒呆了呆,直起身子,叫住他。 魏朝歌表现的很诧异的看着郭恒,“教主?” “好了好了,”郭恒瞟了他一眼,清清嗓子端起架子点点头,模仿戏里的台词,缓缓说道:“你所言不差。本人早知那些兄弟都暗地里做着什么,但我、本人只是一心想着教众不屑于此。现在,你千里来投,说说想怎么做?”一幅考校的表情。 魏朝歌点头,“其实,不管怎么做,先要去了改命之人。以卑下所见,此人早在进圣城前就已经开始夺教主的紫薇相了。” 郭恒皱眉不解,“你是说……?” “卑下,只是直说罢了,教主可否觉得自从某一事件之后,到现在就诸事不顺?” 郭恒想到邀请付青双进圣城的正是自己,当时他还说身边跟着鬼,心里一惊,难道,当时他就在做法了?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魏朝歌低头笑了笑,继续,“现在乱相的起点正是此人。此人四处煽风点火,就连今天之事,卑下也隐隐看到有做法的痕迹。就是为了让教主和张圣使见血,夺光芒。不过,此妖人难除,连他身边的奴仆也不好对付。虽然,卑下知此妖人弱点,但要有机遇。” 郭恒皱起眉头,心中火起,完全没留意魏朝歌故意的停顿,忙问:“什么弱点?” “此妖人来自西南偏西,自带大量金气,又善炼丹器用金做法,须以火克之。” “火烧?” “教主,若要如此,火势必须够大,不然妖人法力深厚根本伤不了他。而且如今,赵使圣正在用他之际,以卑下所见,至少不能当赵圣使之面,还须有个脱身之策。不然,将对教主万般不利。之后,即可维持几位之间的平衡。接下去再怎么做,要看教主的态度和其他几位的动作。不过,教主宅心仁厚,不害人也无不可。”魏朝歌说的毕恭毕敬,看似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