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迁墓

    南宫瑾走到客栈门口就又见到田志广。

    田志广迎上去，脸上已是陪着笑，“南宫公子，这事你看……。”

    南宫瑾叹口气，“算了，这事我认亏。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知你们南海人各个都讲道理。以后我们有机会见面，泉州、月港，整个大明天下，到时候把酒言欢。”

    “不是、不是啊，南宫公子。”田志广听他这么说急了，“公子之前所言都对，于我也不想这样。”想了想问道：“公子能不能随我去见见章沐章长老？”

    南宫瑾无所谓的说：“天下不是只有南海。广记其实已经走出去了，只要田先生舍得，不用死守一处，南海是好是坏，也与先生无关。”

    田志广呆住了，没想过南宫瑾的态度居然会变。他一直没说，之前先认赔，赔出去一大笔钱后，又让他赖掉后面的账，留在南海都是章长老的意思。

    不是没想过，章家是不是也刮了他们一刀。但又能怎么办？等章氏上位，再将韩氏的生意挤掉，交给章氏的门人，南海派的这三家都是这么做的。只不过，这次韩翠萍连自己的门人都打，其他两派的门人更不用说。直接导致韩氏为保掌门，连门派的来源都断了，整个南海一片萧条，要说倒是便宜了海盗。

    现在留在南海的，都是因为之前投资了这么久，不舍得轻易放弃，这不仅是钱的问题，还有十多年的时间。

    田志广几步追上南宫瑾，拉住他道：“我明白大家的态度让南宫公子失望了，但实在有不得已之处。田某也知南海的事，南宫公子损失极大，是不是再想想办法多少挽回些？”

    南宫瑾看着他，终于说：“我现在还留在这里，是因为还有一件私事没做。事关南海派，行吧。拜访下章长老，告知他也应该。麻烦田先生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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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田志广的引见这么有效果，接待南宫瑾的不仅有章沐，还有南海派未来掌门章熠。

    “去年，大公子南宫璞也曾来过。大公子风雅绝伦，大家相谈甚欢。”章沐笑着说。

    章沐看上去很老态、气色不佳，难道久病未愈竟是真的。南宫瑾笑道：“这次晚辈此时才上门拜访，还请前辈恕罪。”

    “二公子客气了，说起来，还要谢过二公子，帮了我们南海不少忙。”章沐客气道。

    “前辈过讲，晚辈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罢了。其实，这次前来，除了看望前辈外，还有一事要禀告。”南宫瑾将来意说明。

    章沐早从田志广这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却装作毫不知情，“二公子，请讲。”

    “是这样，晚辈与南海派姚芳渟姚姑娘早有婚约，这次来南海也是陪着姚姑娘回娘家探望。之后，我们就要回平阳筹备婚事。因为要远嫁，将来可能不太会再回南海。所以我们商量决定，想将芳渟的姐姐姚君绣的墓迁到平阳，也方便时常祭拜。她们从小姐妹情深，还请前辈能成全。当然，此事，晚辈觉得应该慎重行事，所以想让万大人到场监督。”

    在座三人完全没想到，南宫瑾居然会在这时候提出给姚君绣迁墓。章沐短暂的思考过后，问：“可看过黄历，哪天合适？”

    南宫瑾笑起来，“我和芳渟都不讲究，所以，择期不如撞日。”

    “今天？！”章熠惊道。

    “这个，会不会太匆忙？”章沐拦道。

    南宫瑾点头，“晚辈也知比较匆忙，但祥记还有要事等着，南海我会留人全权处理相关事务。”

    章沐沉思一会，抬头看了眼田志广，笑道：“志广难得来，阿灿昨天还在念叨你。”

    田志广像是明白了什么，笑着接上话头，“我们约了讨论施粥的事，章长老，我还正想告个罪，去找阿灿。明天就要全部准备好去城外施粥了，很多事还没定。”

    章沐笑着点头，“这也是件善事，快去吧。”

    等田志广离开，章沐看着南宫瑾问：“芳渟与二公子在一起？”

    南宫瑾点头。

    “好久没见她了。之前，她在徐葆深的门下，我们也没太多接触，我倒记得她姐姐。”章沐像是在回忆，“十岁左右年纪，就已经出落的明艳照人。君绣啊，是那种会吸引住目光的美，走到哪都是焦点。”

    南宫瑾没明白他的意思，打发了田志广，难道只是说这个？于是，只能礼貌的笑笑。

    “那时候，有好多人在等她长大，唉……。”沉默一会，章沐看着南宫瑾，转了个话题问：“你的婚事，姚家还没答应吧？上次，听你大哥的意思，好像是有退婚的打算？”

    南宫瑾微笑道：“现在家中意见一致，想尽快完婚。所以，这次我们也会马上赶回平阳。”

    “她们小姐妹拜入南海派时，芳渟还很小。姚家并不在意这两个孩子，只有姚家大公子姚英奇偶尔来看看，后来大公子过世，也就没人关心她们了。在南海，姚家不是大户，但也有名有姓。据我所知，姚家并没她们爹这个人，除非是姚老爷子的私生子，当然姚老爷子没认过，认亲的反而是大公子姚英奇。这事，当然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姚老爷子也在，有空二公子可以去问问。”

    被章沐这么一说，让南宫瑾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暗示姚芳渟不是姚家人？

    虽然南宫瑾没开口，但章沐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点头道：“不过，二公子这么去问，人家肯定不会说，因为姚家是徐葆深的人。二公子，如果想婚事能成，恐怕还要徐葆深不当掌门。”

    绕了这么大一圈，终于说到正题了。南宫瑾笑了笑，“这事，我不太担心，家中自是会出面解决。”

    “这个墓里肯定有文章，二公子想迁墓，绝对没这么容易。”

    南宫瑾看着章沐，“章长老，南海的事，晚辈并不了解。如果需要晚辈做什么，大家可以坦陈布公？”

    章沐愣了愣，没想到南宫瑾居然会这么没耐心，意图早就明了，难道要全部直说？好吧，章沐点着头，笑了笑：“你助我让徐葆深下台，我助你婚事有成。”

    “长老想怎么做？”南宫瑾问。

    “徐葆深一向行为不端，君绣的事，是个引线。我可以请门规。”

    南宫瑾摇头，“还不如让他们夫妻和离，当然，能休夫就更好。”

    章沐想了想道：“这也不容易。”

    “徐掌门行为不端，韩夫人难道能忍？就算他们夫妻早就攻守同盟，那如果答应韩夫人可以继任掌门呢？”南宫瑾问。

    章沐皱眉摇头，“那不仍没达到目的？”

    南宫瑾笑起来，“韩夫人除了一双儿女，还有门人？她这次发狠将大利商号的船毁了。现在就剩万大人，南海派在南海一支独秀，就不知南海知府是看中南海派，还是韩氏？”

    章沐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到时架空她？”

    “其实，这种事都与我无关。于我，只想迁个墓，尽快离开南海而已。”南宫瑾笑着，一幅闲事不方便管的模样。

    屋内静了下来，南宫瑾动了动身边的茶想告辞，章沐看到笑着说：“如果二公子能后天迁墓，还能带着万大人到场。我们南海章氏，必定会承二公子的恩。”

    “万大人来不来不好说，不过推迟二天嘛……？这能做到。”南宫瑾笑着应下。

    “好，就算如此，我们章氏也会守约。预祝二公子与姚姑娘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章沐总算爽快了一回，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儿子道：“此事煯儿会处理。二公子放心。”

    2

    过了一天，冯茉儿的快船就到了，除了一船船员外，还有一个是泉州医馆的于大夫。

    为了方便迁墓，南宫瑾还是去了趟南海府衙。

    万九宵见到南宫瑾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来要处理结果的。好在南宫瑾根本没问，更让人高兴的是，他答应马上就离开南海，但作为交换，万九宵须到南海派见证他迁墓。虽然有些为难，但万九宵没怎么纠结就同意了。

    二天很快，南宫瑾并不指望南海派那些长老能有什么作为，只是这二天，冯茉儿也忙的不见人影。

    南宫瑾、姚芳渟，带着于大夫与好几位船员，递帖拜访韩翠萍。南海派议事厅内，不止韩翠萍一人，除了掌门徐葆深不在外，南海派所有管事的长老、门人都到了。

    见南宫瑾一行进来，韩翠萍不快的盯着姚芳渟说：“你连人都带了，就认定我一定会同意你迁墓？”

    南宫瑾笑道：“南宫瑾见过韩夫人。若是韩夫人不同意，大不了带着大家回去罢了，也不费事。不过，晚辈知韩夫人体恤门人，特别是芳渟还是徐掌门的弟子，应该不会不行这个方便？”

    韩翠萍冷笑一声，“你想错了。”

    姚芳渟忍了忍，向前一步，低头行礼道：“姚芳渟见过师娘、各位长老。芳渟入门十多年，师父师娘对芳渟有养育之恩，芳渟牢记在心。君绣姐姐是芳渟在世上最亲的亲人，这几年芳渟一直没在南海长住，对姐姐很是记挂。因而今日想求师娘恩典，为君绣姐姐迁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