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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那个人的时候,她的眼中绽出千般光彩。 陆于渊细长眼眸里微光闪过,忽地往前倾身,铜箸一挑,折扇飞起,被他捏在手中。 扬扇,利落一展,另一只手的指头顺着扇骨间的缝隙往上滑。 利刃一般,扇面自中间分开,片刻后掉落在地。 一气呵成。 他做完这些动作的时候,心里却有片刻的恍惚,看着辛越呆愣愣看地上裂成两半的折扇时,没有快意,只有闷不过气来的钝痛。 “辛……” 他刚开了个口,执扇的右手就被她拉起来,看到她面上满是惊愕地道,“你的手都红了呀,怎么有人掏火里的东西的呢?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去抹药膏子。” 陆于渊一怔,低头看自己青白的手掌上半边可怖的红,不以为意,反倒问她:“你不气我撕了你的扇子?” “不气啊,这扇子我有一大箱呢,”说着辛越眯起眼睛警告似的看他,“不过这把你得赔的。” 陆于渊一笑:“要我拿什么赔?” 不待她回答,他忽然反扣住她的手腕,翻转过来,露出袖子底下精巧的袖箭。 第133章 、他是一个窃者 冰冷利刃被翻出来的一刹那,空气中有一瞬的凝滞。 两人的距离就在咫尺,陆于渊看她腕下袖箭,她看陆于渊神色。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突然,辛越左手抬起,用最快的速度直取他面门。 一阵风带过,陆于渊颈侧的发梢扬起。 可陆于渊连头都没抬,辛越左手便被挽了个花,松松落在身前。 “别乱动,”陆于渊神色专注她腕间袖箭,手指轻按其上,微讶道,“这东西顾衍也敢给你玩?” 袭击失败这种事,辛越简直不要太有经验,若是败了又逃不了,最好的便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若对方也乐意顺着你的心思说下去,多半就揭过了。 她握紧拳头,镇定道:“这不是玩的,你别乱动我东西。” 话音方落,咔哒两声。 陆于渊不但动,还拆了她的东西。 他两只手往袖箭两边锁扣一按,辛越只感觉手腕紧了一下,冰冷赤精钢往她腕间肉里嵌了一分,袖箭便被解了开来,拆得七零八落。 陆于渊随手颠了两下往旁边一丢,神态从容:“下回别带这么危险的东西在身上,你没轻没重的,挤压碰撞之下,小命就丢了。” “不会的,他改过机括,得用力扳才行,”辛越甩着手腕,瞪他一眼,“我为什么跟你讲这个啊……” 陆于渊冷笑一声,走到书桌后,取下一只青色玉盒,挑出一块淡青色的药膏敷在掌心,掌心的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下去。 窗外一阵大风扑进,陆于渊突然咳嗽起来。 辛越望过去。他正倚在窗下咳嗽,背对着她,一手握拳,声音沉闷嘶哑,每咳一下都好似一道细细的气出不来,偏裹成一道丝,划着他胸肺,来回拉扯。 他的身形同顾衍不同,顾衍是常年军营里打出来的健硕,陆于渊却似松竹挺拔,自有翩翩风骨,一向同瘦这个字也沾不上边,如今看着他的背影,低头咳嗽时,脊骨都凸了出来。 辛越沉默半晌,终是站起身,到条案前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他止了咳嗽,唇角还泛白,脸颊微红,眼底咳出血丝了,说话还忒欠揍:“吹过没有?太烫了我不喝的。” “爱喝不喝,”她将茶盏砰一下放在窗沿,转身就走,迈开两步后又后悔地折返,到床沿俯身细细看了一下那茶盏,吁出一口气,还好没裂。 “这茶盏是我做的罢?” 陆于渊掏出帕子,慢腾腾擦手:“认不出来了?你送我的生辰礼。” “说得那么特别,也不独你一人有啊,青霭红佩生辰我都送茶盏,一人一套……” “陆于渊!”辛越忽地抬头,“今日初几?” 陆于渊笑笑,眼梢光华流转。 “今日,是你生辰。” 她说得很笃定,不要脸的陆于渊每年生辰前一月都裱一张大字——四月初十,挂在她房里,烧了重挂,扔了重挂,哪里显眼挂哪里,让她想看不到都不行。所以,她一贯不记日子,但对四月初十,却是十分敏感,那是被迫刻脑子里的敏感。 “是我生辰,”陆于渊端起茶盏,晃了两下,笑道,“不过,也太明显了辛越。” “……”辛越默默后退两步,“什么明显?” “你自己闻闻,”他将茶盏往前一送,“倒了多少药?” “……”辛越再后退两步,回想了一下方才倒茶水时从架子上捏的药瓶,胡乱混着一通乱倒,哪还记得倒了多少进去,闷声,“没多少。” 陆于渊笑意更甚,将茶水一倾,倒到了窗外:“带礼了没有?” 辛越退无可退,后腰抵在书桌边沿:“没有。” “记不记得去年你说什么?” “……”辛越别过头,“不记得。” 陆于渊:“那好,我帮你回顾一下,去年,我们在仙琉岛,有个人,嫌礼拿不出手,闹脾气。” 这其实不能赖她,辛越也没想到,陆于渊看起来不羁,实则是个天生的风雅人。 大大小小的节庆日子都要过得风雅又特别。 风雅倒不是甚难事,这是个抽象的概念,竹林夜饮可以是风雅,泛舟渔上可以是风雅,闲挑棋子可以是风雅,总之千人有千雅,你说我不雅,我就说你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