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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吃饱喝足的乱步躺在了屋檐下的走廊上睡午觉,奈奈子也坐在了走廊上,看着越前在院子里跌跌撞撞地重头学起怎么打网球。 夏日的午后,城市是炎热的天气,但山谷间却很凉爽。山风穿过茂密的树林,带走了午后的热意,树叶沙沙作响,林间偶尔响起鸟儿的啼鸣。 奈奈子倚靠着走廊上的柱子,看着黄绿色的小球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方飞来飞去,渐渐地也觉得有点犯困了。 山林间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网球和拍面碰撞发出咚咚的闷响,少年来回跑动的脚步声和喘气声混杂在一起,这些声音慢慢地变得远了,奈奈子靠在柱子上的小脑袋,也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往下掉。 恍恍惚惚的,她快要睡着了,却突然又觉得小腿上有点痒痒的。伸手抓了抓小腿,她困得手上也没什么力气,迷迷糊糊地胡乱划了两下,但是小腿上还是不舒服,越挠越痒了。 奈奈子慢慢腾腾地睁开了眼睛,感觉困意也被赶跑了大半,她把垂在走廊下的小腿收回了走廊上,歪着小腿看了看,就看见自己的小腿上多了一个被虫子咬出来的小包。 山里很凉快,但也有很多虫子,穿着短袖短裤,露出来的地方就很容易被虫子咬。被咬过的地方多了一个小包,感觉痒痒的,红红地肿起一个小鼓包,奈奈子刚才抓了几下,小腿上就多了一片红色的印子。 坐在奈奈子的边上,果戈里偏过了脸,低下头也看见她腿上被咬的小包。 “去找与谢野小姐拿药膏涂吧。”果戈里在短暂的思考后,很快就提议道。他歪着脑袋,看着奈奈子侧着放在走廊上的小腿,脑袋后面的小辫子也随着他侧头的动作晃了晃。 奈奈子想了想,她记得早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有看见与谢野带了虫咬涂的药膏,好像是和普通的伤药收在了一起,然后一起放在了、 “……房间里。” 奈奈子想了起来。 “在那个桌子上的小箱子里。” 她对果戈里说道,说完了,就仰着脑袋看着果戈里,黑黝黝的眼睛转也不转。 被她盯着的果戈里:“?” 他眨了眨眼睛,对上奈奈子那双一点波澜也没有的瞳孔,金色的眼眸和她对视了十几秒,最后他还是投降了一样地举起了双手。 “好吧、我去拿。”果戈里这么说道,明明是十分勉强的一句话,但语气却也听不出不情愿的意思,像是十分坦然地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他动作轻盈地翻身站在了走廊上,身姿像是一只小鸟一样灵巧,奈奈子看着他朝着回屋里的方向走去,身影转过走廊尽头的拐角就看不见了。 收回了视线,奈奈子转头,又看见正躺在走廊上睡午觉的乱步。 乱步的睡姿很随心所欲,歪七扭八地仰面躺着,T恤的下摆都掀了起来,露出了肚子,呼呼大睡着。 奈奈子转过身,爬到了他边上,帮他把掀起来的衣服拉了下来,严严实实地把肚子盖住了,然后坐在乱步的边上,盯着他的肚子看了一会儿,又伸出手,“卟”的戳了一下。 【……小肚子。】 奈奈子感觉自己的笨蛋爸爸好像零食吃得有点太多了。 她还想再戳一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有人坐下的声音,回过头,看见越前坐在了她刚才和果戈里坐着的走廊边。 山里很凉快,但是越前一直在跑来跑去地打球,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刘海也被汗水打湿,浑身都是汗。 奈奈子爬了回去,在自己原来的位置坐好。越前还在喘着气,刚经历过剧烈运动,他的呼吸还没有平静下来,大概是因为太累了,他的脸上一时间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就和他没失忆的时候差不多了。 扯起衣服的下摆,越前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放下衣摆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边上的奈奈子在盯着他看。 就和在观察着什么珍稀动物一样的“看”。 “你后天要比赛吗?”奈奈子突然对他问道。 她记得好像越前的爸爸说过,越前后天就要参加全国比赛了,但是现在看起来,越前好像没法去参加比赛了,毕竟他什么都不记得,连网球都要重头学起,而且人好像也变得不太聪明的样子。 虽然她一点也不懂网球,但是这个样子的越前显然是不可能拿冠军的。 越前微微愣了一下,迟疑地开口回答她,语气里满是犹豫和不确定:“嗯……好像是吧。” 是有人这样告诉了他,但是他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对于所谓的“比赛”他也只是觉得茫然而已,突然就有人告诉他后天他得要参加比赛,就像是走在路上,突然就有一个人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一样,心情迷茫之中还带着点莫名其妙。 “你现在不会打球了。”奈奈子抱着膝盖,用平板得和陈述没什么区别的语气,又问他,“那还要去参加比赛吗。” “……我不知道。”越前的语气踌躇,他顿了顿,反而询问起了奈奈子,“你觉得我应该去参加比赛吗?……我以前、真的会打网球吗?” 奈奈子闭着嘴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和越前其实一点也不熟,连越前后天要去哪里比赛、和谁比赛都不知道,所以她也给不出越前一个可以参考的意见。 ……而且和这个失忆了的越前说话,总是感觉怪怪的,像是和另一个什么人说话一样,一点都不像越前,奈奈子不太想和这样的越前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