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波澜横生
二月的长安，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万物复苏。 整个齐国，已经是开始复苏。 长安也是如此。 实际上即便寒冬腊月的长安，依旧繁华，依旧是人来人往。不过开春后的长安，更是热闹喧嚣，乃至于长安各地耕种的百姓，也是纷纷走出家门，开始忙着春耕事宜。 地方上的百姓，很是忙碌，而朝廷中枢，也一样是如此。 春天开始，意味着春耕要督促，心念的科举要进行，朝廷新一年的计划要实施，尤其是铁路、水泥路等，又要贯彻，加上还有地方上要发展教育，诸多的事情积累在一起，忙碌无比。 对朱善长来说，他也是这般。 诚然，朱善长可以把诸多的事情，全部安排下去，交给六部，乃至于交给内阁的成员，只是朱善长能安排下去的，也就是各条线，但政务的总体方向，还是需要他来掌舵把关，所以朱善长很是忙碌。 如今也就是三十开外的朱善长，实际上，应该是处于正当年的年纪，然而他的两鬓，已经有风霜之色，这是操劳的。 没办法，他是内阁首辅。 更是王奇安排总揽政务的人，不能出任何的问题，必须要让王奇放心。 内阁署衙，朱善长正在忙碌。 在朱善长批阅政务时，却是有一个侍从急匆匆的进入，躬身道：“首辅大人，有陛下的书信，自白象国传回，请大人阅览。” 说着话时，侍从递上了书信。 朱善长神色迫切，快速接过来，他拆开了书信查看。只是朱善长一拆开书信查看，看到了书信中的内容，整个人一下懵了。 甚至，朱善长脸上神情，更是不自然，一张脸神色一变再变，最终更是黑如锅底。 那一双眸子中，更有着煞气。 朱善长眼神锐利，冷冰冰道：“去，去通知内阁一众人来议事。” “喏！” 侍从得了吩咐，转身就急匆匆离去。 作为时常进入内阁的人，侍从一看到朱善长的神色，就知道情况不对劲。要知道，朱善长平日里，一贯是神色柔和，可眼前的神情，就仿佛是吃人似的。 不多时，蓝昱、袁苍等内阁众人抵达。 一众人躬身行礼，然后坐下。 朱善长面色冷肃，沉声道：“我们派遣的士子，已经送到了白象国，陛下也已经开始使用。只是，陛下却是传了书信回来，斥责我们办事不利，疏于政务。” 刷！ 蓝昱、袁苍等人，全都变色。 帝王一怒，流血千里。 即便王奇只是派人传书回来，可是，涉及到王奇动怒，那也不简单。 蓝昱一脸的疑惑，道：“首辅，我们在国内，一直是兢兢业业的，给陛下打造一个稳固的后方。陛下在前线厮杀，一方面不曾接触国内政务，另一方面也是我们维系着后勤。怎么陛下会专门传书斥责，不应该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袁苍也道：“对啊，这事儿透着古怪。真要说有问题，唯一可能的，也就是这一批士子。可是，陛下都夸赞我们啊。” 其余人纷纷开口。 全都是有些不服气。 毕竟他们做事情，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朱善长继续道：“这一次的纰漏，主要是来自于两百士子。” 袁苍摇头道：“不可能啊，两百士子，可都是地方上挑选出来的人，都是佼佼者。尤其是其中一部分人，更是在地方上担任县令极为出众的人。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要知道这些人的情况，我们都是仔细调查过的啊。” 朱善长道：“因为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在这些人当中，有黄陵光、朱义彭两个人，不学无术，竟是威胁士子，要让士子替他们撰写策论。” “另外，整个两百士子中，有数十人，都被两人肆意的殴打欺辱。除此外，不论是黄陵光，亦或是朱义彭，都是不学无术。” “可偏偏，他们竟是自科举脱颖而出。所以这里面，就涉及到了科举，有人弄虚作假，有人营私舞弊。这一事情，才是陛下震怒的地方。” “我们虽说汲汲营营的为科举保驾护航，可终究是疏漏了。” 袁苍、蓝昱等人傻眼了。 没想到，竟是这般。 他们自认为一切做得好，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可是大事。 科举，是齐国的根本，更是齐国的抡才大典。 甚至科举的存在，维系着齐国未来的发展。齐国能否长久的兴盛下去，科举便占了很重要的一环，这是不能出问题的。 可是齐国才建立七八年的时间，到了如今，科举就被人渗透。 甚至，开始有人营私舞弊。 这不是小事情。 一个个脸上的神情，从忐忑变成了怒容，更是开始透着杀意。 他们都是朝堂上最重要的人，掌握了最大的权势。齐国越是稳固，他们的威望也就越高。可是齐国出了岔子，他们自身的利益也会受到影响。 他们和齐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所以有人敢在科举上动手，已经是激怒了袁苍、蓝昱等人。 袁苍本就是御史出身，他眼神更是冷肃，冷冰冰道：“此事必须要重处，不杀不足以平息民愤，不杀不足以震慑宵小。” “甚至于，这一事情查出来后，直接株连九族，但凡是黄陵光、朱义彭家族中的人，乃至于其余牵连到了科举作弊的人，全部诛杀。至于其九族人员，一应流放，一个不留。如果这一事情，都采取最极端最重要的惩罚，那么，就难以震慑那些图谋不轨的人。” 这个时候的袁苍，已经是出离的愤怒，所以直接建议采取最重要的手段。 蓝昱作为内阁次辅，他点了点头，表态道：“首辅大人，我也赞同袁公的建议。这一事情，是我齐国建立多年后，第一次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尤其涉及到黄陵光、朱义彭，已经不仅仅是徇私舞弊，更是欺凌士子，更是羞辱同僚，可谓是罪大恶极。” 屈平也附和道：“在下，也赞同重罚。科举，是齐国的一大基石，是不容许任何人挑衅的。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便是要通过重罚重处，让所有人知道，科举不容任何人作假，也让天下人知道，科举是士子能在公平公正情况下竞争的。” “对于天下无数的寒门士子来说，科举就是唯一的出路，所以，保证了科举的公正性，才会赢得天下士人的心。” 刘正元等人也表态支持。 整个内阁的人，空前的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所有人，都一致的认为该重罚。 朱善长点了点头，道：“既然所有人的意见，都是一样的。那么接下来，事情也就简单了，立刻派遣监察司的人，调查黄陵光、朱义彭涉案的情况。” “既然知道了事情，要让监察司调查，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一旦事情查证清楚，也就变得好办了。等一切全部调查清楚，到时候，便直接处置下去。” “我赞同！” 蓝昱附和到。 “我也赞同。” 袁苍等人也都是齐齐应下。 朱善长见所有人同意，便直接拟定了条令，下了命令，便交给侍从，让侍从火速送给监察司的龙鹰，让龙鹰负责调查地方上的事情。 “报！” 就在此时，却是又有侍从跟着进入。 侍从急匆匆走到了朱善长的身旁，附耳低声说了一番话。 朱善长一听，道：“快拿出来。” 侍从直接递上了一封书信。 朱善长直接拆开来查看，他迅速的浏览书信中册子内的内容，待看完后，他看向大厅中的袁苍、蓝昱等人，沉声道：“先前关于黄陵光、朱义彭的事情，是陛下亲自送回书信交办的。如今，又有一封陛下的书信送回来了。” 蓝昱道：“首辅大人，陛下又有什么安排？” 其余人也是看向朱善长，眼中有着疑问。 朱善长道：“陛下这一次送来的书信，内容是让我们准备移民到白象国去。陛下的书信中说，白象国虽说归附，可是，白象国距离齐国的距离比较远。” “所以，需要大量的移民，前往白象国扎根，同时影响白象国的百姓，真正融入齐国。具体的书信内容，你们也看一遍。” 说着话，他把书信先给了蓝昱。 待蓝昱看完后，才一一传下去，让内阁的一众人浏览查看。 朱善长等人所有人全部看完，缓缓道：“移民一事，是陛下直接交办的，不是商量。所以我们这里，只能是推进。再者，陛下的书信中，也提及了移民的一些大致安排。所以我们如今要在比较短的时间内，完成陛下的安排，把人口送到白象国去。” 蓝昱仔细的想了想，道：“朱首辅，恐怕事情不好办。地方上的百姓，未必愿意啊。” 朱善长道：“这一点我也知道，可是陛下的书信中说了，以利诱之。只要是有充足的利益引诱，百姓也愿意前往。我们如今，没有商量的余地，就是落实这一事情，贯彻陛下的安排。” 蓝昱道：“首辅，如今要引导百姓参与移民，那么就只能从土地、赋税等各方面给予好处，如此才能引导百姓啊。” 袁苍摇了摇头，道：“恐怕是不容易，原因很简单，如今的齐国，在土地、赋税上，都是给了极大的优惠的。在这般的情况下，很多人未必愿意。所以我们当下，如果是不能让百姓真正得利，未必会有人去的。” 屈平道：“其实这些年的齐国，本质上来说，已经是有些土地匮乏了。因为一旦地方上有了新生儿，就要划地给百姓。唯有百姓死去，才会收回土地。” “可是地方上的日子好了，死去的百姓减少，而每一年都有大批的百姓出生。这七年时间，人口增长太多。” “实际上如今，如果没有移民，那么对于齐国本身来说，就有极大的压力。所以，移民策虽说是陛下刚刚提出来的，可实际上，对于齐国来说，却是有效减少人口的方法。” 朱善长道：“如今需要的是策略，你们有什么策略？一般的鼓励，根本办不到的。毕竟在齐国，百姓的生活就很好了。” 众人闻言，都是有些沉默。 情况不妙啊！ 至少在当下，几个人一时间，暂时没有相处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朱善长眼珠子一转，忽然道：“这事情，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蓝昱立刻就开口询问。 其余人，也都是纷纷看向了朱善长，眼中带着一抹好奇。 朱善长眼中掠过一道精光，说道：“天下百姓，要引导百姓前往，不在于我们给予多少好处，而在于，我们如何引导。即便是我们夸赞得破了天，即便是给予诸多的好处，可实际上，百姓未必愿意。” “然而，一旦是有了利益驱使，又不一样了。所以我的想法，便是我们以身作则，自我这个首辅开始，朝廷中的重臣家族，乃至于天下大将各自家族，都分出家族子弟，移民到白象国去，在白象国生存。” “单单是这一点，便会形成一股不弱的力量。有了这么多的贵族力量前往，下一步百姓得到了消息，乃至于天下商人得到了消息，无数人都会知道，移民前往白象国，肯定是有诸多的好处，肯定是有利益的。” “所以，无数人就会跟着一起去。这世间之人，都是趋吉避凶，都是趋向于利益的。再者，我们也实打实给予一定的好处。” “只要是去了白象国的，请陛下给予诸多的优待。如此一来，无数人前往，我相信这一策略，必然是会成功。” 蓝昱赞许道：“朱首辅的策略，的确是高明。实际上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安排家族子弟前往，也是给家族多了一条路。我，赞同安排人前往。” 袁苍道：“我这里也赞同。” 刘正元、屈平等人也表态赞同，全都是持赞同意见。 朱善长脸上露出了笑容，有了内阁统一的意见，那么下一步推进到六部，乃至于朝廷整体安排，加上军方的支持，一旦消息在长安传开，那么无数的商人、百姓，自然是会乐意的。 朱善长当即就开始贯彻安排。 短短时间内，一切事情办妥了，便开始全力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