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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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汐的大脑一瞬间空白,她下意识想要从林望殊身侧闪开,下一秒又被他拽住手腕,死死禁锢在滚烫的掌心之中。 林母看到这一幕,突然蹲下去捡起了勺子,拿在手中用手指头搓个不停,好似在给瓷勺抛光。她个头不高,却很瘦,身材保养得宜,平日里总是一副娴静优雅的模样。私下里如何讨好迎合,卑躬屈膝地依附在林家,却极少被外人看到。 此时此刻,自己名义上的两个孩子在黑暗中接吻,仿佛将她架在火焰上炙烤。 “方才眼睛进了虫子,林汐在帮我吹眼睛,”林望殊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你有什么事?” 蹲在地上的女人站起身,眼睛依旧圆睁,好似有谁把她的眼皮粘在眼眶。 她视线一转,突然冲季汐道:“囡囡,过来。” 男人下意识收紧了手掌,将她的手腕捏得发痛。可少女只是轻轻一挣,竟然就挣扎开来。 季汐有些愣怔地扭头看了眼林望殊,他坐在黑暗中,安静地看着她,方才还在用力的手垂在身侧。 该不该过去? 她用眼神问他,可他只是盯着她看。他们两个人都盯着她看,一个是方才还在温存的爱人,一个是亲生母亲,她好像站在水流的中央,不知该往何处渡江。 最终,少女转过身,握住被抓得发红的手腕,抬步朝母亲走去。林母的身影遮挡住走廊里的光线,发丝散在额前,扎进了瞪得几乎要鼓出来的眼白。季汐从母亲手中抽出那只被搓得滚烫的瓷勺,无声地握住她的手。 林母这才解冻一般,拽住她的手,将她用力扯出了这个房间。季汐踉跄地扭头看了男人一眼,林望殊坐在黑暗里,昏暗的光线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一颗被挖空的树,冲她暴露出布满木屑的、破碎的树心。 叁层的楼梯无比漫长,眼前瘦巴巴的中年女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边拽着她,一边走得飞快。季汐不得不快步跟上,几乎顾不得脚下的楼梯,才能不被她绊倒在地。 “该死。” 林母不住地重复着,嘴里碎碎念着反反复复的“该死”,仿佛是一个恶毒的咒语,又仿佛是一个重复输入的机器指令。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到了二楼,她近乎粗暴地将女儿塞到了房间里,大力甩上了卧室的大门。季汐被摔门声震得头皮发麻,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的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方才那失常的模样好似精神病人,完全寻不到一丝一毫林母昔日娴雅的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汐后背的冷汗还未散去,伸手反锁住房门后,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些惊魂未定。 她进入到识海里,将系统召唤出来。 季汐:现在合欢值是多少了?为什么剧本里的角色会性格大变,是剧情在哪里偏移了吗? 系统:「哎呀,刚想找你说这事儿!何止是偏移,这段剧情剧本里完全没有出现过!所以现在林母的性格改变,我们也不知道为啥……」 季汐:…… 系统:「按照原剧本里,林望殊此时应该已经和沉如真第一次订婚了,但是很明显他们的感情线并没有发展,所以后续还会出现更严重的剧情偏差,我先给你提示一下哈!」 季汐:那咋办啊啊啊啊啊 刚才的一幕已经把她吓得头皮发麻,好像和一个失心疯患者近距离接触了一番。若是以后还有更离谱的偏差,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系统:「别急别急,问题不大,我先看看宿主你的合欢值……很好啊!已经95%了,胜利在望啊!」 季汐:这么说,我马上就能脱离这个剧本世界了? 系统:「是啊,你这边抓紧完成任务,后续剧情再偏离也与你无关了。我们的系统脱离程序是很快的。」 这句话给季汐一枚定心丸,让她终于冷静了下来。少女舒了口气,默默退出了识海。 95%了……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只需要再和男主交合一次,就可以达到满值,迅速死遁离开这里。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季汐躺在床上,慢慢平息下心情。可不知为何,脑海里总浮现出方才自己被拽走时,回头看向林望殊的那一瞥。 黑暗像是一片汪洋,他身处其中,无声地抬眸看她,宛若溺水。 …… 夜色深沉,一辆低调的商务车停在了林家别墅前。 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林董秘书尴尬地冲林母笑了笑,解释道:“夫人,林董今日喝得有些多,被交易所的人灌了不少,劳烦您照顾了。” 昔日总是温柔的女人总会回应一句“你也辛苦了”,今日却是面无表情,死死盯着自己看了几眼,才接过神智不清醒的老林,一句话也没说便甩上了大门。 那个眼神看的人发毛,小秘书愣愣地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摇了摇头离开了。 与此同时,老林浑身酒气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慢条斯理地饮着解酒汤。 这次喝了不少白的,夹杂着几瓶红的,一瓶又一瓶灌进肚子里,一点都不带弄虚作假——只是为了公司上市,便是拼了这条命,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打下了江山,更要为了他的儿子守好江山。至少把根基筑稳了,望殊日后可以不必那么辛苦。 “林朝晟,你儿子不能再回这个别墅。” 林母淡淡道。 老林顿了顿,反应了一会儿,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你又发什么疯?” “他今日和囡囡……”女人没继续说下去,看头看了眼老林,目光微微发颤:“你知道我的意思么?就像你当初和……那谁一样。” “哗啦”一声,那碗醒酒汤被狠狠摔在地上,碎成了千万片。林母浑身一抖,往沙发里缩了缩。 下一秒,醉酒的男人像是暴怒的狮子一样扑了过来,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摔在沙发上,喉咙里滚过被压低的怒喝:“谢芳,你别忘了这别墅姓什么,你姓什么。你从那脏弄堂里爬上老子的床,身上的霉味才晒干净几天,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不该说的话别说,小心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嘴,老子撕下来当下酒菜。” 林母面色通红,已经喘不上气来,发出“呃呃”的低吟声。眼瞧着人要窒息,老林便松开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一头野牛。 “这几日公司上市,最是紧要关头,你和你女儿,敢惹一点麻烦的话,”他低声道:“那就别怪我不顾夫妻情面。” 好一句夫妻情面。 林母躺在沙发上起不来,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像是一快被人随手一丢的抹布。她抬起挂着翡翠镯子的手腕遮住眼睛,突然咧开嘴笑了笑,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 第二日是周六,家里的气氛似乎又恢复了寻常。林父和林望殊依旧是一大早便去了公司,季汐睡到九点多,起来吃早饭。 吃完早饭,她还得去学校彩排舞台剧。 林母和往常一样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每一口都得嚼几十下,听说这样不容易发胖。只是昨日一的切历历在目,两个人在餐桌上沉默无言。 迅速干掉生煎包和牛奶后,少女背起书包,打算去出门。这时,林母突然喊住了她。 “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打算彩排一个下午,回来怎么都要七八点了。季汐比了比七的手势,林母点点头,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拜拜手让她离开了。 那日,踏出别墅的季汐不会想到,自己随手比的时间会如在错误的时刻里振翅的蝴蝶,让后来的她时常回想起这个早上迈出家门的那一刻,好似有什么东西彻底脱离掌控,将所有人拖入了烈油中烹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