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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聘队伍之后,更是拥簇一大堆的百姓,指指点点的模样,不像是来贺喜,倒更像是幸灾乐祸。 得了通传的时淮,赶紧出门相迎,却在看到喻凉阴沉的脸上,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随即望向一同跟过来的时安然。 一贯没个正形的时安然这会也是一脸的凝重,他注意到时淮的视线后,冲他微微摇头以作示意。 时淮心中不解,也只能将疑惑按下,吩咐亲友替抬聘的人引路,自个儿亲自迎了喻凉父子到了偏房,关上门,这才急切开口询问,老喻,怎么会误了吉时。 喻凉抬了抬头,张嘴欲言,话到嘴边,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别过脸去。 爹不开口,喻策也只能亲自向时淮解释了,伯父,我们和送丧的撞上了。 喻策通身的喜艳之色都挥不散他攒了的眉心,说话间,更是晦气的攥紧了拳头。 怎么会如此!时淮大受震撼,惊的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羊城自古以来,喜丧同路,是为大忌,所以无论喜丧,大家沿旧习,会提前知会需经过的街道邻坊,以免冲撞上。 他和喻家的婚事,更在早三个月前,便已渲染的满城皆知,所经街坊,都已送过礼钱,按道理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触了这忌讳才是。 难不成是有人故意为之! 时淮终是存了几分理智,他定了定神,这个念头下意识便涌上心上。 可知是哪里的人家? 喻策摇了摇头,抬棺送丧的人瞧着都陌生的很,而且个个身材魁梧,他们阻了去路,气势汹汹,好说好歹,皆是无果,后面冲突起时,那股子蛮横劲对上营地的将士也不逞多让。 他们能走,还是府衙来的卒衙驱了众人,这才得以通行,可已然误了吉时。 喻策这会只觉得心中揪乱至极,羊城前些年里,也有过这样的冲撞,无论闹的怎么死去活来,哭嚎哀求,可结局除了死丧之外,都是退了亲事,各自婚嫁。 这事他明白,在场的其他人心中更是透亮的很。 虽然喻策没有回时淮的话,但时安然的低语,让时淮认定了此事是有人故意所为,只不知这伙人是时家招惹的,还是喻家招惹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对于现在而言,都不重要,他长吁了一口浊气,目光投向喻凉,神情肃穆,老喻,此事你有何打算。 喻凉回头,看着老友的神色,显然他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只要他开口说了退亲二字,时淮定不会挽留他半句。 可是如何不退,若真招致了祸患,他两家是否又能招架得住,他心中没底。喻凉张了张嘴,一时间如鲠在喉,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的犹豫,让喻策只觉心中发凉,不敢确定他爹的心思,可还和他同样坚定一致。 怕喻凉说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话,喻策决绝的跨步上前,挡了喻凉身形,站在了时淮对面,眼中尽是执拗的倔强。 伯父,我要娶雁西,无论前路如何荆棘,我只要雁西。 时淮扬头,盯着这个比他还高了半头,咬着牙,红了眼梢,却一副坚定姿态的少年,并没有开口应下。 正如喻凉所考虑的那样,这并不是一场儿戏,若祸及性命,你可知我们无人担得起这个责任。 喻策哪里管得着这些,一想到他们会退亲,雁西会嫁入旁人家,他就觉得心被人挖去了一块,他全然不顾身后喻凉的扯衣暗示,信誓旦旦的承诺道,伯父,我不怕,此生若不能娶雁西为妻,我又要这余生漫漫作何。 这将生死置之于度外的话,瞬间惹恼了他身后一直未曾开腔的喻凉,他虽有两个儿子,可大子只会掉书袋,无半分像他,唯有这二子,小小年纪便跟着他站马桩,便是他出城剿匪,都跟在自己身边的,这感情自然不同于一般。 他扯过喻策,满脸的恼怒无奈之色,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丧气话呢?此事,我和你时伯父还需得从长计议,并没有说一定要给你退婚。 他说着话时,又拿眼瞧了瞧时淮,暗示他也来劝说几句。 时淮正待开口,紧闭的门砰的被打开,时雁西人未至,声已到,爹,我要嫁阿策,若不是他,我,我此生就不嫁了。 众人偏头,便看到一袭大红明艳装扮的时雁西提着裙摆,跨了门槛。 她的妆容耀眼的夺人心魄,可此刻众人却无瑕欣赏 她直冲到时淮的跟前,身后跟着的,显然是阻拦不过的时向晨,还有萧云谏。 爹,我求求你,不要退亲好不好。时雁西急切的抓住时淮的衣袖,哭丧着的脸,连声哀求着。 她在后厢左等又等,不见有人来报,眼瞧着吉时过了,她再也按捺不住,便到了前院,刚巧遇见萧云谏,听他说起撞丧之事,她便急急忙寻了过来,连一息都生怕晚了。 抱歉,是我不知羊城习俗,多了句嘴。萧云谏最后进的屋子,他体贴的带上门,面对众人,一脸愧疚之态。 一个外人,这个时候瞎搅和进来作何,时淮眼神不善的瞪了时向晨一眼。 萧大人非我羊城中人,不知不怪,大人不必自责。时淮抬手握住雁西的手腕,递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上萧云谏时,已是平常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