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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布那诧异道。“你也有?你与何人传信需要用到这东西?” “就是儿臣在外的心腹,父王也知道的。” “是,你说过。”布那想了想,“是你养父府里的人。” “正是,他与儿臣自小生活在宁府,彼此信得过,因此儿臣与他保持联系,日后或许有用的到的地方。”陶吉从善如流,一丝不乱。原本在宫里放木鸢就有这么多双眼睛看得见,迟早会传到布那耳朵里,因此他从未想过要瞒,也瞒不住,倒不如自己先开口,说不定能消除布那的疑心。 “你很谨慎,不错。”看样子布那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着将手里的木鸢放下了。 陶吉小心道:“父王说这是南蛮王送的?” “南蛮新王对孤很是奉承,特送了这个来,孤看着欢心,也想起从前和老南蛮王的交情,便卖了个人情与他。”布那见他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便笑道,“就是你们前些日子看到的那玩意儿,孤卖了他两车。” 陶吉显然不敢置信,这火炮是布那费心命人研制的,藏着还来不及,怎会因为劳什子的交情就将这样重要的东西卖了? 布那喝着茶,看他的表情变化着实有趣,欣赏完了道:“不是你和孤说的吗,这东西刚做好,得调试,上门来的机会怎好眼睁睁放过了?” 这下陶吉明白了,布那是要借南蛮之手试试火炮的威力,若行之有效大可不必浪费那么长时间,若不行也能知道有何短处,直接改进即可,更不用说他卖两车收了多少金银。 一箭双雕,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是,南蛮要这东西是准备用在何处,总不能放着观赏吧? 陶吉想到一个念头,也觉得荒谬,可想起这个南蛮王的所作所为,似乎没什么不可的。 “南蛮要火炮,莫不是要动手?可势单力薄的,如何能抵挡大魏的兵马?” 布那没直接告诉他,只是高深莫测地说了句:“贪欲这东西是伤人利器,有多大的能耐各自心中都该有数,若真有人不自量力,又何必去劝呢。” 这话默认了陶吉的想法,他回到宫殿里才想明白,布那能告诉他这些,想必南蛮那已经行动了,明日应该就会有消息。可同时他也被无形禁锢住,布那方才告诉他,若他一回寝殿便有木鸢飞出王宫,即使看不到信中内容,其中意也味昭然若揭,是坐定了他的嫌疑,只能过几日再派木鸢去晏州。 只是,陶吉越发有些怀疑,究竟是布那生性多疑,对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放心,还是他唯独怀疑自己。他躺倒在榻上,越发觉得疲累。在北狄十来年,先前防着世子,如今是二王子,还有那个始终看不透的父王。如履薄冰,步步艰险,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到头。 第37章 东夷 魏尧带领大军在十日后抵达庆州与北疆军汇合。自南蛮军突袭宣域关,嘉州的驻军仓皇应战,可无奈兵力悬殊,寥寥几个时辰便被打得溃不成军。就此,嘉州失陷,残余的嘉州驻军,暂退到与嘉州一山之隔的庆州调养生息。 本以为此次南蛮军来势汹汹,会借着士气乘胜追击,谁想到竟守在嘉州毫无动静,仿佛整了这么大阵仗只是为了一个嘉州城。 魏尧听了嘉州驻军统领的回禀后与赵旻和田塍商议。 他问:“在你们看来,南蛮王为何这么做?” 他们在北疆时就闻风新南蛮王荒淫享乐的壮举,这可是个心比天高的人。赵旻想了想说:“南蛮王性急,做事不计后果,此举确实不像他所为。” 田塍也说道:“的确,若他这么谨慎,怎会贸然攻打嘉州,实在矛盾。” 魏尧垂眸,指了指地輿图上嘉州的位置,说道:“若嘉州有金矿或硝石矿,他此举还说得过去,可嘉州穷乡僻壤的,唯一有利可图的便是这绝佳的位置。” 他走开几步,继续道:“嘉州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可此消彼长,若要从嘉州攻打别处,同样艰险。南疆一带多山,要想攻打别处,可不是区区数万兵力就能拿下的,一不留神就会有腹背受敌之险。” 确实如魏尧所说,南疆一带地形最是艰险,南蛮对地形不熟,打起来没有半点优势。 赵旻问:“那属下不明白了,南蛮此举究竟意在何为?” “南蛮王定不是只得了嘉州就满意的,他这不过是一时之计,既然强攻不得倒不如细水长流,慢慢消磨。嘉州那地施展不开大规模的对战,他便守着嘉州,待日后趁机蚕食其他城池。”魏尧转过身,说道,“这不是要风风火火地战上一场,不过是恶心我们罢了。” 田塍问:“可若我们就在此处同他耗下去呢,他不就失策了?” “这是拿定主意我们不会同他耗。这不过是几个城池的事,他知道我们如今最忌惮的就是北狄,怎会长期与他这么耗着。最后我们先放手便是他想见到的结果。” 赵旻恍然大悟:“想不到南蛮王看着像是酒囊饭袋,肚子里还是有些谋略的。”魏尧嗤笑一声:“这哪是那蠢货能想出来的,能有这计谋也不会突袭宣域关了,这不过是下下策,比这好的法子海了去了。” 赵旻疑惑道:“不是他,那是谁?” 魏尧走回地輿图旁,手指移到东边,落在了东夷两个字上。 赵旻惊道:“东夷?可,东夷王不是四夷中最安分的吗?东夷与大魏还有商贸往来,此次怎会为了南蛮与我们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