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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到分别时,兰佩又犹豫了。 太子加紧练兵,面上是重振匈奴雄威,实则是在为血洗单于庭,扫清他自立为王的障碍做军事上的准备。 此时的兰儋显然还蒙在鼓里。 冒顿心机深沉,不见兔子不撒鹰,未到关键时刻,绝不会将自己的计划透露分毫。 兰佩担心自己不在哥哥身边,哥哥独自一人,遇事身边没个能商量的人,一言一行稍有不慎,被有心之人利用。 怎么,不高兴了? 见兰佩挂拉着小脸,兰儋当她是因为自己不能和她们一起回去,心中不快。 没有,我只是不放心哥哥。 我?兰儋笑: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要说,该是我不放心你和父亲才对! 兰鞨大半辈子征战沙场,落下一身伤病,近些年每到冬日变会旧伤复发,十分难熬,兰佩此次又身受重伤,还未养好就要长途奔波,兰儋不在她们身边,着实放心不下。 哥哥,兰佩见兰儋丝毫没有戒备紧张之感,心中暗急,不禁摇了摇头,正色道:太子加紧练兵,哥哥就没想过或许他还有别的打算吗? 兰儋脸上的笑容一僵,低声反问:你如何得知? 兰佩惊呼:难得哥哥都知道? 我只是猜测,太子伤重未愈便开始操练,若只是为了重振匈奴军威,实不用急这一时,除非 兰儋欲言又止,被兰佩断然截过:除非有人想要他死,他必须足够强大到可以自保。 见哥哥微微点头,兰佩甚是欣慰,顿了一下,她干脆直击重点:而放眼整个单于庭,如今最想要他一命归天的,便是伊丹珠母子了。 兰儋蹙眉道:你说得这些我也想过,可如今头曼对太子的态度发生了巨大转变,伊丹珠母子若是想要除掉冒顿,在单于庭内可算是孤立无援,难如登天。 事关生死与王权,再难,他们都会铤而走险。 兰儋若有所思,兰佩接着说道:所以哥哥,你我都能想到的,太子会想不到吗?你若决心跟随太子,后面将要面对什么,敌人是谁,除了擦亮你腰间所佩刀铤,更要擦亮双眼才行! 兰儋点头,还要再问,只听门口阿诺通传:小主,拓陀大人来了。 拓陀? 兰佩一惊。 这是前世的老熟人,自她重活一世醒来,还一直未有机会相见。 拓陀的父亲莫皋原是右贤王兰鞨麾下的千骑长,在对秦作战中以身挡箭,救了头曼一命,自己却魂丧河南地。 匈奴王庭撤回漠北后,右贤王兰鞨数次向头曼力陈莫皋救驾有功,头曼不胜其烦,同意将救命恩人追封为左大将。 匈奴男儿向来以战死沙场为荣,比起父亲的临死不惧,迟来的左大将并没有给拓陀带来丝毫快意。 但他知恩图报,歃血认兰鞨为义父,兰儋和兰佩便凭空多出了个比自己大了不少的义兄。 前世兰佩对这个义兄的印象并不好。 特别是当父兄遭人陷害之时,兰佩央求拓陀出面彻查,证明父兄清白,但他置若罔闻,并未阻拦太子错杀无辜,此后兰佩便将他划入了忘恩负义的阵群,再未正眼看他。 兰佩知他一心追随太子,现下,这个太子跟前的大红人突然跑来找她,会有何事? 她和兰儋对视一眼,凛了凛神,旋即沉声道:请大人进来吧。 很快,拓陀推门而入,见到兰儋也在,他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恭敬道:不知兰儋大人也在,多有打扰,我改日再来。 他想对兰佩说得话,不便被第二人知晓,显然此刻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兰儋会意,不等兰佩接话,他已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大人请坐罢。 弄得拓陀十分不过意,连连推让:我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还是改日再来...... 见他俩兀自你推我让,兰佩轻笑:拓陀大人不必拘礼,请坐吧! 直到兰儋走出毡帐,拓陀才恭谨地远远坐下。 说是义兄,为了避嫌,他们从未以兄妹相称,相互之间也不过点头之交。 兰佩坐在榻沿,不着声色地打量过这个冒顿日后成就霸业最为坚强的左膀右臂,长着典型蒙古人的黧黑肤色,大眼宽颌,身材魁梧,往那一坐,活像一座敦实的小山。 太子大婚,他难得清闲,初为人父不在自己帐中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冒失地突然找来,还必须是单独见她,局促不安地坐下后又数次欲言又止,想必定是有什么急如星火的事,兰佩遂开门见山道:拓陀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是太子 听见这两个字,兰佩脸一沉,冷冷道:若是太子的事,就不必 太子殿下已经昏迷两天了!不等兰佩说完,拓陀脱口而出:殿下大婚那晚彻夜未归,第二天被属下在山坡上发现时已经昏迷,救回来后至今昏睡不醒,巫医说殿下因为拒绝治疗,导致伤口反复溃烂,急火攻心 第23章 难怪,这两天太子的新婚大帐出奇地安静。兰佩偶尔出去散步时还默默祈祷别见到那个扫把星,敢情是她多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