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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十分钟。 心思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眼前的一切也变成了一团模糊不清没有轮廓的烟霾。 人是越坐越歪,神情也越来越慵懒。 头顶虽有枝丫繁茂,阳光却悄悄摸摸透过间隙密缝,洋洋洒洒地照在身上。 叶萦萦打着瞌睡,强打精神也耗不住周围暖意的熏染,脑袋不自主地往右边歪斜。 叶萦萦。 她听见有人在唤她,声音冰冷,不容置喙。 叶萦萦? 又唤了一声。 可她昨晚没睡好,头疼欲裂,困得根本抬不起眼皮。 漫天桃花下,叶萦萦闻着花香。 她左右摇晃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瞬间抽了魂儿似的,扑通就朝男人怀里栽去。 作者有话说: 打不过就抱一个咯 第6章 女孩的脑袋,散着栗青色的长发,裹着白皙的面颊,靠在臂弯,整个人软软的。 阚冰阳着实怔住了。 起初,他以为她又是为了拒绝静坐而耍什么高深莫测的小花招。 但他轻推她,却发觉她眉头紧锁,脸颊红得厉害,呼吸也均匀深沉,真的是困倦得不行。 叶萦萦? 他略有些不悦,带着隐隐的不耐烦,动了动肘关节,慢慢将胳膊从她的脸颊边缘抽了出来。 随着胳膊的抽离,叶萦萦失了倚靠、没了重心,整个人歪歪斜斜,脑袋咚地就撞在了琴面上。 浑厚之音戛然而止。 嘣 弦断了。 这重重钝击一声,隔着空气都感觉疼。 然而叶萦萦只疲惫嘤咛,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几圈,又枕着杉木琴面继续沉睡。 似是因为后怕,她紧紧攥着拳。 但也能看清楚,她那只涂着粉橘色指甲油的左手手掌,还肿着呢。 本以为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女,却没想到不过掌心一戒尺,她居然心惧忧思到整宿未眠。 如果下手再狠些,恐怕她就要成为第一个被戒尺打手心板打出ptsd的人了。 阚冰阳垂眼,淡淡摇头。 白衣长衫松松搭在身后石阶,衬着脚下青斑苔藓染上一层淡淡的赭石松绿。 她一直睡,他也没把她从古琴上推开,任她昏沉。 像是怕了, 怕她被自己一戒尺板子打傻了。 不好交代。 - 叶萦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乌云遮了紫灵山,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这一场雨过后,便是紫灵山第一波春笋拔土而出的时候了。 泥土稀松泥泞。 这下,缆车又不知道什么能修好了。 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晃着脑袋眨了眨眼睛。 手心里麻麻的。 好像涂了一层消肿的药。 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叶萦萦嗯了一声。 下一秒,晏清送进来一盘扎着小叶的青团,叶小姐,你们剧组的人怕是今天上不来了。 她懵了一瞬,一时间的恍惚让她以为她还躺在家里那张八百平米的粉色公主大床上。 见她发懵,晏清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叶萦萦回过神来,看着晏清将那盘精美的青团放在桌上,然后问道:阚冰呃我师父呢? 晏清不小心将糖粉洒了些许出来。 他赶紧拿纸擦了干净,尴尬地将手缩在道袍袖子里。 哦,阚师兄把你抱回来之后,就走了。 青团的清香幽幽逸在满是竹香的房间里,沁得心口都盛满了甜花芬芳和青草气息。 这么大一盘青团, 饿了。 叶萦萦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晏清抿着唇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将门带上。 待他走后,叶萦萦愣坐了两秒,然后抓起两个青团就往嘴里塞。 填饱了肚子,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落在雕着花的窗棂上,素而不浊,淋得透彻,交织成一阙欢快的轻曲儿。 滴滴答答,哗哗啦啦,她突然就回过神来刚才晏清说了什么。 他说。 阚冰阳把她抱回来之后 嗯? 他是抱着她回来的? 抱回来? 这个冷冰冰不苟言笑的男人,居然肯抱她?! - 雨水落在廊柱,正殿清冷。 观主褚施打着伞回来了。 雨水湿了鞋袜,道袍衣摆洇出了颜色。 他寻了一圈,也未见阚冰阳的人影。 按理说,今天那个变形节目的摄制组没开工,他理应会在偏殿。 可偏偏的,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晏清正从西边的厢房回来。 手中的盘子空了,刚才那盘青团的糖粉还沾在边沿儿。 师父。晏清颔了颔首。 褚施问他:你阚师兄呢? 晏清摇了摇头道:没见到。 褚施也没再问,放了伞,就去了后殿。 阚冰阳正修着琴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