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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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娘娘不必可怜臣女,和离、召赘,臣女甘之如饴。至于镇北侯娶不娶新妇,这和臣女无关。柔妃娘娘若好奇,不妨去询问镇北侯。”谢明意平静地开口, 衬得柔妃的话矫揉造作。 闻言, 殿中人眼皮猛跳。 谢太傅之女如今可不是风光无限的镇北侯夫人了, 说话居然这般不留情面。柔妃最爱仗着身份欺辱人,她在宫中有亲姑母太后做靠山,就连受尽恩宠的中宫裴后也不敢直接呵斥。 果然,下一瞬,柔妃就冷下了脸。平仁侯世子夫人南沅郡主是柔妃的嫡亲嫂子,再加上对云夫人的憎恶,见状摆起了威风,“放肆!谢氏女,你作为一介臣女,竟敢如此对柔妃娘娘说话。不愧是上不得台面的商人之女养出的女儿,本郡主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云夫人面上闪过焦急,看向谢明意的神色担忧极了。 谢明意蓦然被斥责一顿,轻笑了一声,淡淡开口,“臣女自认言语并无不妥,商人之女上不上得了台面我不知晓,但这位夫人,在皇后娘娘宫中,您定是最上不得台面的。” “伶牙俐齿,怪不得和离回府。”南沅郡主冷哼,但到底注意到裴后淡下的神色,未再多说。 不过她眼神一转,看到出奇沉默的世子妃江氏和面带不快的裴家小姐,哂笑,“柔妃娘娘所言很是,可怜啊,前有一位,后还等着一位。” 南沅郡主说这话的时候明摆着看向世子妃江宛宛和裴府的五小姐裴仪念,众人自是听懂了话中深意。 江宛宛自今日赴宴心中就有一股子慌乱,仿若在宫中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南沅郡主将话头引到她身上,她只是微笑以对,与旭之一见已经数日,她的心一直都未放下来过。 至于裴府的五姑娘裴仪念,打小生在后族,是人众星拱月般长大的。家中商谈她的婚事,也未避着她,镇北侯那般的男子如果成为她裴仪念的夫君,她不禁羞红了脸……少女心事居然被南沅郡主说破,她脸上又羞又怒,心中却对镇北侯的前夫人谢明意越发厌憎起来。 召赘岂是大家女子所为?谢大姑娘自己这般不顾着脸面,惹得英勇非凡的镇北侯落人口舌。裴仪念动了一下身子,想要开口,一道温和却不容拒绝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是警告也是暗示。她脑中一懵,心里突突跳得厉害极了,慢慢地垂下了头,她是裴氏贵女,要学会矜傲。 谢明意掀了掀眼皮,闻言心中明悟,原来是裴家看上了镇北侯夫人的位置,却怪不得那鹅蛋脸少女对自己有敌意。 她淡淡往裴家人那处看了几眼,另有所想,谢太傅所为白费了心思,以裴家人的眼界出了一个裴后算是顶天了。 殿中可不止裴府有意与镇北侯府结亲,此刻听了这话都有些不自在,在心中埋怨南沅郡主言行无忌。 其他人的反应独坐一席的李老夫人看在眼中,眉目间带了分倨傲。不过,她被老侯爷敲打过,面上没令人看出端倪。 再如何说,谢氏和离总有她的缘故,事情摊开来说损的是她李老夫人的颜面。故而,任柔妃娘娘和南沅郡主如何拱火,李老夫人都是沉默不语。 裴后性子温柔,有贤后的美称,柔妃跋扈在她的宫中撒野,她也只是冷眼看着。可是,当南沅郡主将火波及到裴氏一族身上,裴后再不能撒手不管,谢氏腹中怀着镇北侯府的子嗣她是知晓的。 无论如何,裴家绝不能露出一丝半点要与镇北侯府结亲的意思。 “谢小姐落落大方,本宫甚是欢喜。嬷嬷,扶着明意到本宫的身边坐下。”裴后面上一片和煦,目光落在谢明意的小腹上,说话宛若春风拂面。 皇后娘娘开口,有些嘈杂的长信宫瞬间没了声响,皇后娘娘向谢太傅的千金表示看重,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先前传出裴家有意将裴五小姐嫁给镇北侯的口风莫非是假的? 见此,柔妃面上嗤笑了一声,她惯不喜裴后那副虚伪的作派,裴家起了心思不可能避过裴后。如今这般为谢明意解围,彰显的还不是皇后娘娘为人和善的美名。 “柔妃、南沅二人在长信宫言语不端,可还将本宫放在眼中?”可是这次,出乎柔妃所料,裴后难得动怒了,冷冷地看着她,厉声斥责。 “臣妾知错/臣妇知错!”柔妃心里一跳,这才记起今日这是四皇子的百日宴,陛下开了金口要大办的。她必须再谨慎一些,点到为止即可,不能在今日传了出去对中宫皇后不敬的罪名。 对于皇后娘娘的特殊照顾,谢明意将其归因于自己父亲谢太傅。她遵循皇后的旨意,恭敬地在她下首的绣凳上坐下,恰好与裴氏那位姑娘相对。 四目相对,谢明意许是孕期,心思也浮躁了些,毫不避讳地对着她摆出了一副冷脸。裴五姑娘不情不愿地扭开了头,谢明意虽知是迁怒,心中仍将狗男人祁朝晖骂了个狗血淋头。 许是隔空感受到谢明意的情绪,匆忙赶到楚宫的镇北侯祁朝晖布满了红血丝的凤眸微眯,往长信宫的方向遥遥看了一眼。 “陛下,镇北侯求见。”早朝初下,楚惠帝正与长信宫而去,徐大伴凑到他的耳边恭声禀报。 惠帝扬了一下眉宇,似是诧异祁朝晖回的这般迅速,不过,他办事也是及时。 “传镇北侯到御书房觐见,稍后朕再过去长信宫那边。”群臣会暂时到长信宫的外殿,四皇子举办完百日礼众人移向崇安殿,之后会在崇安殿宣告名讳,祭祀先祖。 这一整套流程,众人心知肚明,和册封储君的礼制相似,在某种程度上,它已经代表了楚惠帝内心的抉择。 祁朝晖奔波数日,进到御书房内,削薄的唇下有青色的胡茬冒出,与惠帝的红光满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今日四皇子百日礼大吉,臣幸不辱使命。”他嗓音稍有些沙哑,从怀中掏出薄薄的一沓书信呈给楚惠帝,随后垂下眼皮。 楚惠帝无言翻看书信,脸色肉眼可见地一寸一寸地沉了下来,良久都未说话。 “陛下,临安王妃的陈情书加上临安王与瑞王私下往来的书信,足以落实临安王的罪名。”至于皇长子安王的动向,祁朝晖凤眸微暗,则是一句都未提。 半晌过后,楚惠帝胡须翕动,沉眸望向宫外安王府的方向,喃喃道,“等过了今日四皇子的百日礼……” 金色的阳光洒了一些在楚惠帝的身上,明黄色的龙袍尊贵非凡,可惠帝的脸上皱纹叠生。他已近中年,在帝位上经历了十个年头,但身体衰败的也格外快些。 身后,祁朝晖掀了眼皮略扫了一眼帝王稍稍颤抖的手,眼底晦暗不明。帝王不如往昔,储位必须要立了! “陛下,礼部择定的吉时快要到了。”徐大伴大着胆子打破了一室的寂静,惠帝才回过神来。 “移驾长信宫。”忽而一阵风吹进来,御书房的窗纱微微晃动,顿生一股凉意。 祁朝晖剑眉皱起,百日礼按照规矩应设在崇安殿,可陛下将此放在皇后寝宫,未免太过紧张四皇子。 宫中的人若有心加害四皇子,纵使陛下将皇后的寝宫护的密不透风,四皇子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那里。安王已经蠢蠢欲动,底下的王爷们又会做些什么或者已经做了什么是谁都捉摸不到的。 “臣先行去外殿。”长信宫内殿是接见命妇贵女之地,他不便前去。 “无妨,旭之可与朕一同入内。”楚惠帝开口阻止他,敛下的眸子若有所思。谢太傅之女定在长信宫那边,不若趁这个机会也警告一番裴家。 四皇子不过百日,裴家就迫不及待地要拉拢镇北侯这名重臣,行事动机虽可以理解,但吃相难看了些。 谢氏女既已怀有身孕,裴家的筹谋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愚钝至极啊,如何能护住皇后和四皇子。 “臣领旨。”祁朝晖不动声色地转动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淡然地随在楚惠帝身后。 “陛下驾到。”内监唱喏,长信宫中的所有人都行礼叩拜,口呼‘陛下万岁’。 谢明意从善如流地和众人一起跪在地上,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她悄悄抬高了头,往明黄色身影的背后看去,正对上一双狭长黑沉的凤眸。 呼吸停了一瞬,祁朝晖他为何会到这里?细云不是说狗男人回了江北大营,按照以往的惯例,没有几个月他是不会回楚京的。 不知为何,怔怔地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谢明意心中一紧,直觉会有事发生。 第23章 圣人入座, 群臣列于殿下, 好在长信宫的空间够大, 能够容纳下这么多人。外殿与内殿之间陈设的大屏风移开, 上摆一个长长的桌案, 上面列金银七宝,又有红绸布等物。 谢明意这下起了兴致,眼睛都不眨一下将桌案上的物件认真看了一遍, 似是要记在脑中。等到数月后, 她腹中的两个小崽崽降生,也定要为他们举办一场盛大的百日宴。 大楚的百日宴办的隆重,规矩也颇多。 不过,宫中的桌案也着实不同凡响,柔润的光泽在室中闪着亮。 她盯着桌案瞧,有一人也似有若无地往她的脸上扫。 明眸皓齿,面色莹莹中透着一抹红, 祁朝晖捻动了一下手指, 她好似丰腴了些。谢明意并不是毫无所觉, 但不过是无关的人,她懒得理会,只聚精会神地盯着桌案上看。 吉时到,惠帝命嬷嬷将四皇子抱上来。 这是四皇子楚曜第一次显于人前,殿中不少人的目光瞬间灼热起来。四皇子可什么都不懂, 不明白众人心中的百转千回, 但人身上传递来的喜恶他却是能感觉到。 到了惠帝的怀中, 就咯咯咯地笑着,露出没有牙齿的牙床,大眼睛咕噜噜往四周的人看。看到裴后,啊了一声伸出手来,作势让她抱自己,裴后笑而不语。 裴后一侧坐着柔妃,看到四皇子黑亮的眼睛,脸上洋溢了笑容,只是那笑意不及眼中。四皇子嗖地一下就扭开了头,瘪了瘪嘴,惠帝察觉到侧眸睨了柔妃一眼。 柔妃表面依旧带着笑容,内里怨毒的心思在翻滚。我儿魏王文武双全、精通谋略,合该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四皇子不过占了个嫡子的名头,生下来未满一周岁陛下就想着将他立为储君。 让她怎么不怨! 上首的眉眼官司几乎就在两息之间,众人看得不分明,不过四皇子拍手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啊,啊。”谢明意的沉思被打断,还未抬头就闻得一股奶香味往她这里飘。 四皇子环顾一周,像是对谢明意感了兴趣,对着她啊啊啊的叫起来,还流下了透明状的口水。谢明意一怔随后失笑,将自己的荷包解开,里面赫然是两颗麦芽糖,小皇子的嗅觉还挺灵敏。 宫外之物自然不敢让小皇子食用,惠帝瞅着陌生的女子从未见过,偏偏又坐在皇后的身侧,好奇询问,“你是哪家的女子?” “谢太傅之女谢明意见过陛下。”谢明意起身行礼,惠帝看上去清瘦温和,很是平易近人,留给她的观感挺好。 闻言,楚惠帝的视线带了些意味深长,道,“原是谢氏女,果不失汝父太傅的风采,起吧。” 谢明意恭声道,“陛下谬赞。” 是个沉住气的,楚惠帝眼神往镇北侯处瞟了下,眸光略动。 他下巴忽而一疼,是不老实的四皇子又揪住了他的胡须。拍了拍小儿子的手,惠帝沉声对礼部官员道,“开始吧。” 秉香燃烛,礼部官员唱了一段词,意为恭祝四皇子平安康顺。 随后,惠帝亲自将早就不耐烦的四皇子放在长长的桌案上,温声道,“曜儿,老实一点,一会儿便好。” 入眼皆是不同形状、花花绿绿的物件,四皇子显然被吸引住了,开心地咧开嘴笑。两个嬷嬷小心地上前,在四皇子的耳侧剪了一束头发放好。 随后,她们将包着头发的红绸布呈在香案之前,嘴中念念有词。 而四皇子穿着红红的肚兜,趴在桌案上,滴答滴答地流着口水。他似是看中了一个金子的小玩意,小手指头伸着往前艰难地动,谢明意辨认出这应是祈福的器皿。 那个小玩意被他用手指一碰,往边缘处滑了滑,紧跟着小皇子也挪过去。刚百日的婴儿即便壮实,动起来也颇为费劲,但在这桌案上似是十分轻松。 谢明意弯着眸子看着,看着看着,她眉头一蹙,这桌案上的亮光好似有些不对,像是,像是涂了油膏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小玩意滑到了地上,四皇子小小的身子一个不稳竟要直直地摔将下来。而这负责小皇子安全的内侍居然晃了神,没注意到。 惠帝迅速起了身,面目冷肃,裴后脸上血色尽失,冲了上去。 殿中人脸色大变,呼吸停滞了,这桌案的高度到人的腰腹,可对于一个刚百日的小婴儿而言,一个不慎,可是会磕到脑子的! 好在一双素手牢牢地托住了只差一点便要落地的四皇子,一瞬后,殿中响起四皇子咿呀咿呀的声音,兴奋极了,他以为有人在和他玩游戏呢。 谢明意手坠坠地疼,仿若骨头都快断了,抱着怀中软软的小身体长松了一口气。幸亏她觉得桌案有些不对劲,四皇子离她又近,才眼疾手快地将人捞了起来。否则,他们这些人定要面对帝王的雷霆之怒,宫宴果真险象环生。 裴后急不可耐地将四皇子接过去,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见他安然无恙眼眶瞬间便红了。深深地看了谢明意一眼,裴后感激不已,“今日你救了曜儿,本宫定会记在心里。” 四皇子到了惠帝的手中,不明所以,啊啊啊的叫着。 众人回过神来,只觉得身上出了许多冷汗,这可是陛下盼了这么多年的嫡子啊。 “拖出去交由刑司处严刑拷打。”惠帝将四皇子交由身边的宫人,阴测测地对着人吩咐,那名不尽责的内监一声求饶都未发出就被人堵住嘴拖下去。 气氛像结了冰一般凝滞沉冷,大理寺少丞顾景同率先出列打破了沉寂,拱手道,“陛下,这桌案有异。臣隐约闻到一股桐油味,怕是四皇子因此而滑落桌案。” 用桐油涂抹保养桌榻在楚京中是司空见惯的,可是今日四皇子百日礼,内务府不该将桐油未干的桌案抬进来。这当中可有人动过手脚还需细细查探,由大理寺负责。 谢明意闻言抬起来头望过去,眼中带着欣赏,顾师兄不愧是大理寺的官员,观察力果然敏锐。顾景同朝她弯了唇角,眸光清淡。 忽的,像是针刺一般的目光落在身上,谢明意心中一寒收回了视线。 “陛下,桌案之责可稍后再行追究,当务之急是要太医为四皇子检查身体可有异样。”祁朝晖出列,面无表情地道。 惠帝颔首,太医院的太医连忙上前。 好在桌案上只是涂了一层桐油,并未有毒物,太医如此一说众人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陛下,这事要多谢谢氏女相助。”裴后心有余戚的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