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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舒听明白了, 顾长晋来寻她是为了结识拾义叔。 想想倒也理解,他在秘密调查潘学谅的案子,拾义叔在扬州人脉广,若是能得拾义叔襄助, 的确是能事半功倍。 你怎会知晓我认识拾义叔? 我初到扬州那日, 原是想去辞英巷拜会路拾义。顾长晋看着她,提唇笑了笑, 道:却不想被容姑娘捷足先登了,之后顾某便去了春月楼查案子。 容舒不免有些意外,所以那日他们才在渡口分开, 便又在辞英巷遇见了? 这委实是太过凑巧了。 拾义叔是个忠肝义胆的人, 想来也愿意助顾长晋一臂之力。 她也不扭捏, 爽快道:好, 我带你去辞英巷。 同落烟三言两语交待完, 容舒便搭乘顾长晋的马车往辞英巷去。 黄昏的光丝丝缕缕,从车牖掠过。 车轱辘轧过泥地的声响衬得车厢愈发的静。 容舒还在想着沈治的事,一双黛眉不自觉蹙着。 顾长晋虽望着窗外,余光里却全是她。 沉默了半路,终是开口问道:容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闻言,容舒不知散落在何处的目光稍稍一抬,便对上顾长晋黑沉沉的眼。 从前这男人问她问题时,她是能感觉到他眸子带来的压力的。只这时,很奇异的,她丝毫感觉不到那股咄咄逼人的压力。 少了这样的压力,再对上他此时的目光,她那紧崩了几日的心神一下子就松懈下来。 这人最是懂得如何在细枝末节里寻找线索,有那么一瞬间,容舒差点儿就要开口同他提沈治的事了,只话到嘴边,又觉不妥,迟疑片刻,终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 顾长晋静静看着她,半晌,轻落下眼帘。 一路无言。 到辞英巷时,路拾义恰好从外归来,见容舒领着个高大清隽的男子从马车下来,一口气差点儿噎在喉头。 刻意敛去身上的痞气,他肃了肃脸,沉着声,一本正经道:昭昭,这是何人? 容舒见路拾义这样的神态便知他定然是想歪了,忙道:拾义叔,进屋再说。 路拾义瞥了瞥顾长晋,从鼻子里哼了声,道:快进来。 怕路拾义对顾长晋说出甚不客气的话,容舒一进屋便解释道:拾义叔,这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顾大人,他来辞英巷是有事要请您帮忙的。 路拾义一听,崩得格外严肃的脸微微一僵,旋即不知想到什么,对容舒道:你过来。 把人喊到窗边,又压低声音道:这就是你之前非嫁不可的状元郎顾长晋? 容舒嗯了声,声若蚊呐道:但已经和离,并且已经不喜欢了。 路拾义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一时不知该摆出张红脸好,还是白脸好。 这是位好官。 顾长晋在上京办过的案子做过的事,他便是远在扬州也听说过。这样的人,路拾义是打从心底敬佩的,是以该给个红脸。 只昭昭这样好的姑娘,被逼到要主动与他和离,那定然是他做错了甚,是以该给个白脸。 纠结一番后,到底是大义越过了私情,路拾义正了正脸色,拱手道:不知顾御史找在下有何事? 顾长晋道:顾某奉皇上之命,特地前来扬州府调查廖绕。听说春月楼花魁绿倚乃廖绕的相好,便想找绿倚打听一些事。只顾某去了春月楼数日都无缘得见,还望路捕头能做个中间人,让我见她一面。 顾长晋这话在路拾义耳边简直是春雷炸耳般震撼。 便见他双目一凛,道:顾大人此番来扬州,可是为了查廖绕与那些海寇的勾当? 顾长晋未答,只温声道:路捕头可是知晓什么?廖绕的确是顾某此行的目标之一。 实话说,廖绕此人,我亦不知究竟是忠是奸。路拾义道:廖绕任江浙总督也有十来年了罢,早前几年好几场胜仗都是他领头打下来的。只新近五年,廖绕打下来的胜仗虽也不少,但杀死的海寇一年比一年少,而沿海诸城的损失却一年比一年惨重。 路拾义说到此便顿了顿,面色越发凝重。 顾长晋道:路捕头有话但说无妨。 路拾义道:江南这片海域的海寇势力主要来自狄罗、汨国的几支海盗。其中,要数狄罗海寇势力最大。这些海寇以四方岛为据点,每次袭击大胤的,多是狄罗海寇领头。然最近几年,在下发现,汨国海寇在四方岛渐渐势大,狄罗海寇不再是一脉独大。我瞧着,如今四方岛上的这群海寇面和心不和,私下里也在争夺四方岛。 路拾义话说得隐晦,顾长晋沉吟片刻后,便道:路捕头是怀疑廖绕与汨国海寇勾结,扶持汨国海寇与狄罗海寇制衡。 路拾义摸着下巴颔首道:廖绕手里兵力充足,又是一员经验丰富的大将,可与汨国海寇打的那几场战事,总感觉轻飘飘的,并未打到实处,与他从前的作战风格截然不同。对了 路拾义说到这忽地一顿,看向容舒,你先前让我查的凤娘子,我倒是有些头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