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尸语
雪莉一个人走到了一楼宿舍,门关着,门口摆着一个供桌,桌子上,四张遗像,四碗倒头饭,倒头饭上面撒上了公鸡血,这是给亡魂回来吃的,吃完了倒头饭,它们也就该上路了。 桌子下方,一个小火盆,里面几张冥币纸钱在燃烧,四个女孩的家属今天都来了,脸上都带着沉重的表情,谁也没有跟谁说话,不过有了这几个活人在,也算是给雪莉作伴,雪莉也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我能进去吗?我们在查案。”雪莉跟死者家属们解释到。 四位死者家属,三男一女,只有女的年纪比较大,六十多岁了吧,是那个三十岁死者的母亲,这中老年妇女长的就有点刁蛮,现在老来丧女,更是人生一大打击,满身的怨气撒不出来,当雪莉说完这话的时候,妇女瞪着她,一脸的横肉在轻微的哆嗦。 “办案的?这都七天了,怎么还没破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老女人把雪莉当警察了。 雪莉正要解释,旁边一个年轻男子,他是另外一个死者的弟弟,插嘴道:“这也不能怪警察,很有可能不是人干的。” 男的似乎都是怜香惜玉的,另外一个男人也赶紧跟着说道:“王婶,现在不是你找人撒气的时候,在村里你撒泼也就算了,今天都到这了,在警察面前,你老实点吧,家里一个活人没了,放谁身上都难受,警察不是也在努力办案吗,行了,少说两句吧。” 雪莉看这意思,她们这几个人都是一个村子里,那女人的辈分明显要比这三个男人高一些,在村子里估计也是撒泼打诨的那种刁妇,她也不敢跟人多理论什么。雪莉这女人,对付男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杀伤力,但是对付女人,尤其是这种刁蛮的女人,她还就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三个人在那你一句我一句正朝着,只有一个面色铁青,身材消瘦,带着小眼镜的男人靠着楼道的墙壁,不理会这边发生的事情,他手上攥着的一把纸钱,把纸钱一张一张的往小火盆里扔。有一张扔到了地上,他想要弯腰捡起,正在他弯腰的时候,看到前面一双美腿,美腿紧闭,细柳蛇腰,婀娜的在他眼前轻轻弯下,帮他把纸钱捡起来,扔进了火盆里。 雪莉的这个动作会让任何一个男人位置垂涎欲滴,但是眼镜男也不知道悲伤过度,还是对女色免疫,完全视而不见,继续往火盆里扔纸。 雪莉跟男人攀谈道:“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我们一定会查清事实真相的。” 眼镜男看了雪莉一眼,面色铁青,眼神里带着哀怨,说道:“鬼干的,你们也能查清?我姐姐死的冤,他什么都没做,她是被他们宿舍另外那三个女人连累死的,他们做了缺德事,鬼来报仇,把我姐姐的性命也搭进去了,凭什么!凭什么!”眼镜男说着说着,情绪就开始激动,雪莉吓得赶紧往后站。这眼镜男把纸钱大把大把的扔进火盆里,咆哮着吼道:“他吗的,凭什么我姐姐也要跟着陪葬,是她们做的亏心事!跟我姐姐没关系啊!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 眼镜男好像变成了一个精神病,情绪极为不稳定,似乎就要发飙了!就在这个时候,楼道里面的灯开始闪烁,好像是电压不足的缘故。外面风声鹤唳,狂风曼沙,灌进楼道里,发出“呜呜”的如同鬼嚎狼叫的声音,这时候,眼镜男突然停止狂躁,露出狰狞的阴冷笑容,他自言自语道:“来了,她们回来了!” 一阵邪风,把桌子上的遗像吹倒,桌子上的倒头饭也被掀翻在地上,米饭和鸡血混在一起,好像是人的血肉。 “你们跳楼摔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惨象吧,哈哈哈!”眼镜男看着地上的鸡血米饭,癫狂的嘶吼着。一边嘶吼,一边冲上去直接把祭祀桌掀翻。另外两个男人赶紧过来制止,两个人夹着这看似瘦弱的眼镜男,但是没想到,这男子力气极大,一下子就把这两个男人推翻在地上,让后他开始全身痉挛,眼神发乌,嘴角不断的抽动。突然,眼镜男开口说话,但是他说出来的话,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死的冤枉!我……死的好惨!我的头呢……谁……谁把我的头砸烂了……我的头呢……”眼镜男一边说,一边好像行尸走肉一样,到处行走,无头苍蝇似的,去寻找东西。 他朝着雪莉走过去,雪莉已经推到了墙边。那老妇女提醒道:“这是鬼上身了!你别动,别反抗,不然会惹怒他身上的东西的。” 雪莉一听这个,更害怕了,双腿哆嗦,僵在地上。眼看着这眼镜男朝着他走来,双手掐住了了她的肩膀,雪莉能感觉到这男人力气非常大,好像是铁钳子在夹着自己,自己的肩胛骨似乎都要被捏碎了。突然,眼镜男的一只手抬起来,顺着肩膀,摸到了雪莉的脖子,顺着脖子,突然就掐住了她的喉咙。 “头……我的头找到了……我要拿回去!拿回去……”说着,眼镜男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似乎要硬生生的吧雪莉的脖子拧下来。 “恶鬼附体了,赶紧跑!”老妇女喊了一嗓子,撒腿就跑,刚才那刁蛮撒泼的劲头也完全消失了。另外俩男人也是爱莫能助,想要英雄救美,但又真没有这个实力,也怕连累自己,俩男人也大尾巴狼似的,拔腿就跑。 雪莉几乎要断气了,脸色憋的发紫,血管都快成了黑色,就在雪莉马上就要断气的时候,突然,一个健硕的身影窜出来,手上拎着个木头铁棍子,一棍子把眼镜男抡飞出去。 “我操、你、妈、的!我他吗的打不死你,草泥马的!”胡军一边嘶吼着,一边冲上去拿着棍子往眼镜男身上砸。鬼怕恶人,怕恶语,你越恶,它越怕! 胡军黑道混混出身,不是善茬,天天过着刀伤舔血的生活,后来又玩凶宅交易,跟这些脏东西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胡军胡老板,天不怕地不怕,黑白两道他最大!连他吗的活人都不怕,还能怕几个死球! 胡军打的着眼镜男蜷缩在地上,全身多处骨折,鼻青脸肿。雪莉也缓过劲来,走过去劝道:“别打了,要出人命的。” “草,我手上这是桃木棍,专打这牛鬼蛇神!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敢欺负我的人,我不管他是人还是鬼,照打不误!”胡军可算出了口恶气,也打的这眼镜男差点断气。 这时候,保安鬼混儿也跑了进来,身上有点湿。 “你怎么也来了,不好好在外面站岗?这没事了已经,找个绳子,把这小子捆起来再说!” “外面下雨了,电闪雷鸣的,我在外面待下去就得淋成落汤鸡。对了,刚才我在外面接到了保安队办公室领导的电话,说一会儿重案组的也来,他么已经查出凶手了!” …… 第二天,廊坪市刑警队的人就把凶手抓捕归案。 胡军从唐寻那边了解到,凶手竟然是昨天晚上他暴揍的那个眼镜男。 唐寻说出真凶之后,胡军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旁边的雪莉吃惊的“哦?”了一声,显然对于警方的这次抓捕难以置信。 “你‘哦’什么!在我办公室里别发出这种怪叫,被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胡军半开玩笑的调侃一句。 “不可能是眼镜男杀的人。” “警方经过多方面调查,已经把这个眼镜男定为了首要嫌疑犯,他具备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作案的证据。” “作案时间和作案证据这个先另说,咱就说他作案动机,警方难道没有查到,五名死者里面,其中有一个是这个眼镜男的姐姐吗?我昨天听他亲口这么说的,还说什么……是屋子里另外那三个女人把他姐姐连累死的。”雪莉分析道。 “那眼镜男确实管其中一个女人叫姐姐,不过不是亲姐姐。只是俩人一个村子的,从小玩到大。而且,据调查,这个眼镜男对姐姐有过非分之想,在姐姐结婚的时候,眼镜男差点自杀,并且,警方在眼镜男的家里,搜到了一张他姐姐的结婚照,结婚照被他用刀子划的乱七八糟,所以警方断定,这很有可能是爱极生恨的一场情杀!”唐寻说道。 雪莉拽了拽即将掉下去的抹胸,疑惑的说道:“情杀不情杀的,这个完全可以根据侦探的思考来定夺,我就是想不明白啊。如果是情杀的话,和她姐姐同住在一个屋子里的那三个女人怎么也死了?而且,和他们完全没有住在同一层楼的那个年龄最小的红衣女子怎么也死了?” “同屋子里死的那三个女人,也许是因为看到了他杀人了,所以,他要杀人灭口。而那个红衣女子为什么也被他从楼上推下去了,警方还在调查中。”唐寻强行解释。 这时候,胡军打开大班桌上的一个精致的铁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古巴进口雪茄,剪开一个口,拿着雪茄打火机烘烤雪茄头,这动作起码气持续了十多秒钟,然后终于突出了一股浓烟,烟雾缭绕中,胡军看着唐寻,问了一句:“唐警官,您觉得,就目前警方的这套说辞,说得通吗?” “说得通说不通的,都是他们在走程序,跟我们重案组也没多大关系了。”唐寻语气有点失望。 “怎么?这案子不归重案组了?”胡军问道。 “上面嫌我们重案组办案经费太高,而且上个案子到现在也没弄出点没眉目,所以,以后这种普通的刑事案件,就交给当地刑侦科来处理就行,不让我们插手了。” 雪莉不满意的说道:“我可不认为这是普通的刑侦案件。” “行了,你们俩也别说了。这一大清早的,全都跑我办公室来了,有什么事啊,不是来这单纯的跟我讲这个案件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你看我这手头还一堆事儿呢!” “我是来找陈一的!。”两个女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到。 胡军看看二位,又吸了一大口雪茄,最后盯着雪莉,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我又不是陈一的保姆,他哪去了我哪知道啊,你应该去找他媳妇才对啊。昨晚上陈一自己上楼单独调查那个红衣死者的房间,咱们楼下完事而之后,也一起上楼去找了,结果屋子里空无一人。你们没找到他,我到现在也没联系上呢!放心吧,一个大活人,丢不了。” “你们昨天自己去凶杀案现场了?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啊,这是违法的不知道吗!再说了,陈一这病情刚好,还没完全恢复呢,你们就带着他去除折腾,这不是故意想让他出事吗!。”唐寻非常紧张的说到。 “我说唐警官,你不要乱说好不好啊,是陈一带着我们去折腾,不是我们带着他。除了你能领导的了他,我们都是他跟班啊……”正说着,办公室外面传来一串急促的敲门声。胡军笑了,说道:“除了陈一,没人敢这么使劲儿敲我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