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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谦不愿,可天下文人何其多?他更怕引来群愤,重蹈宋徽的覆辙。故而,赵宗谦对文人一直暗诲如深,表面尊敬有加暗地抵触防备,这也是为何他更亲近墨家的缘由。如今夫子院的院士是前朝名满天下的儒道传言者陈简之,十几年前他还被人称一声陈文君,而入宫后除却恭敬的院士二字,便只当得先生而已,更差一些的只能被称为夫子。与墨豪的大家气势相差甚远,可墨家盛极一时,青墨院的院士一位却虚空已久。 这其中的曲折暗诲,也为天下人津津乐道。 沈妉心无聊的在大榕树下踢了二十八颗小石子,宋明珏才一脸担忧的小跑而来,开口就劈头盖脸的一通责怪:“两院素来水火不和,你如今也算是青墨院的先生,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 沈妉心郁闷至极,哪顾的上这些,也不与宋明珏计较,苦着脸道:“我今日去鸾栖宫送画,扇了你姐一巴掌,她会不会一剪子捅死我?” 宋明珏如临大敌,“你为何打她?” 沈妉心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说明了一番。宋明珏一脸严肃的沉思良久后,沉声道:“你不能再回宫人所了。” 这比宋明月捅她一剪子还难以接受,沈妉心瞪大了双眼,不甘心的问道:“这么严重么?我让她扇回来……不!扇十个巴掌成么?” 宋明珏仍是严肃的摇头,“这不是问题所在,相反我还得感谢你救了我姐姐一命,若是当时没有你这一巴掌赵卉肯定不会放过我姐,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你错拿了画,我姐也不致于如此不计后果为你出头。这画若是落在了赵卉的手里,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总该知道吧?” 沈妉心猛点头,“千错万错都是老蔡头儿的错。” “总归不是几个巴掌就能……你说什么?!怎么又扯上蔡大家了?”宋明珏恨铁不成钢的望着不知悔改的沈妉心,“你若是这般避重就轻,姐姐那我也不会替你说好话了。” “别介啊。”沈妉心急眼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你说我不能回宫人所是什么意思?我不回去我……我住哪儿啊?” 宋明珏狠不下心,轻叹一声,拍了拍沈妉心的肩膀,“青墨院□□三十六间厢房,以你蔡大家弟子的身份住哪间都不会有人过问,但你今日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寻你霉头,若是让她知道你与我姐姐住一间屋,那还得了?” 也是,总不能跟宋明珏住一间屋子吧?就算她同意,他姐也不同意啊。沈妉心此刻心如刀刮,一想到就要与小家碧玉天各一方,晚上也没有温香软玉相伴入眠,就难过的想哭。 “那……那我要是晚上偷偷摸摸的回去呢?绝不叫人发现!我保证!”为女色所诱惑的沈妉心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宋明珏没好气的道:“你当皇后娘娘亲选的那三位公公都是摆设呢?尽忠可是在宫内十大高手之中排前五,若是他盯梢,你晚上吃了几碗饭,去了几趟茅房,打了几声鼾,他皆能了如指掌。” 胆小如鼠的沈妉心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但一想到宋明月脸上的五指山,她又鼓起了一丝勇气,哀求道:“明珏啊,这事儿我若是不跟你姐姐掰扯清楚,她得恨我一辈子啊,明珏你帮帮忙,算我求你。” 宋明珏看着她眼角强行挤出的一滴泪花,心软了半截,思量了一阵,道:“想要不被察觉,只有一个法子。明日我故意将功课落在宫人所,让姐姐晌午堂休时送来,到时候你在夫子院后院的杂物房里等着,我引她过去。” “好好好,真聪明,明个儿就靠你了。”沈妉心一巴掌拍在宋明珏的后背上,“那我先走了。” 宋明珏一面揉着后背,一面拾起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紫檀匣,无可奈何道:“诶,你的画儿。” 走出去几步的沈妉心折回身,笑嘻嘻的道:“差点儿忘了,我还得回去找老蔡头儿算账,小老弟,回见。” 宋明珏心中为蔡寻默哀了一句自求多福,转身往厅堂去。老榕树右侧有一条通向后院的廊道,拐角处一个身影一闪而逝。廊道左侧一排厢房,是平日里堂休时皇子们的小憩之所。那身影闪入其中一间,对屋内所坐之人行跪拜礼。 “看清楚了么?”男子的声音深沉却清亮,缺乏浑厚,显是刚过束发之年才有的特殊嗓音。 “看清楚了,确是蔡大家半月前新收的弟子没错。” “看来传言不假,宋明珏与这蔡大家的关门弟子交情匪浅……此人叫什么?”男子两指轻缓转动着左手小指的玉戒指。 “沈妉心。” “青鸟明丹心,嗯……名字不错,可惜结识错了人。”男子一语笃定,沉默了片刻,转动玉戒指的手忽然停下,他又道:“挑个机灵点儿的去鸾栖宫探探口风,我要知道赵卉找此人去作甚,也好给蔡大家提个醒儿。” 跪着的人不多言半句,应声离去,如来时一般一闪而逝。 沈妉心气势汹汹的跨入青墨院的大门时打了喷嚏,险些一头栽下那不高不低但能摔个半残的墨石高阶。偷着乐的看门小侍童笑着问了句:“沈先生,您没事儿吧?” 沈妉心刚要摆手称无碍,又一个喷嚏打的她无暇回应,暗自嘀咕:“该不会是宋明月那个小心眼儿在咒我吧?”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小侍童担忧道:“沈先生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去了趟鸾栖宫这会儿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