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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宋明月惊呼。 沈妉心吓的花容失色,胡乱丢下手中的物什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声呵斥:“小声点儿!迟早有一日被你害死!” 可一贯吃素的小家碧玉性子上可不是吃素的,不必问她也心知肚明沈妉心的来意。当即黑了脸,拨开沈妉心的手,冷声道:“滚出去。” “不是!”沈妉心一愣,“我这可是提着头来见你的,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再撵人不是?” 宋明月睫毛轻颤,微微垂眸,破天荒没有反驳。 沈妉心自顾自的从角落里拖了两张小矮凳来,拍了拍柔声道:“来,坐。” 宋明月依言乖巧的坐下,眼盯着脚面。沈妉心叹了口气,颇有些哀怨道:“咱们仨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还跟我这么见外,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跟我吱一声,老蔡头儿刚还给我好一通训呢。” 宋明月猛然抬头,目光锐利,正色道:“此事只是我一人之事,你若这般认为,那咱们便分道扬镳吧。” “啥!?”沈妉心小心肝儿一紧,呼吸一滞,“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任人摆布,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武夫?” 宋明月侧目望着她,眼底寒光凛冽,“鲁国公再不济也是当朝正一品,莫说明媒正娶嫁入褚家,就算是做个妾,也比在宫人所受人欺凌强百倍!他日褚郾城回了陇城,其子世袭家业,作为正室主母我何愁大仇不报?” 第18章 沈妉心本能的捂住了胸口,不可置信的道:“敢情我之前与你的复仇大计都白说了!?” 宋明月显是微微一愣,面有尴尬之色,立即别过了脸,嘟囔道:“你那复仇大计猴年马月才是个头,何况眼下迫在眉睫,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沈妉心抚了抚一马平川的胸口,心疼的苦口婆心道:“咱们且不说你嫁入了褚家是否就算脱离苦海,你可有想过明珏该怎么办?以往你姐弟二人好歹相互有个照应,明珏留在宫中便是赵宗谦牵制你的筹码,到时候你便是哑巴吃黄连做了他的细作,也怨不得半分。再者说,你当真以为赵宗谦会好心好意把鲁国公招回来膈应自个儿?” 这番话,沈妉心原是不愿说的。她来此世第一夜便知道了赵宗谦这个名讳,但到如今莫说见面,连远远的瞧一眼也不曾有。所说所言,皆是揣测,自古位高权重者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宋明月满怀希望的把自个儿当赌注嫁进去,到头来大仇未报褚家就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那又该当如何?可怕就怕,宋明月仇恨蒙眼,根本不听劝,硬是要赌这生死之局。 但沈妉心还是低估了宋明月,她自幼长于皇室,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见识的最多。只稍稍一点,她便能想的透彻,当下没有吭声,沉默良久后,她面露难色道:“你说的在理,是我急躁了,可眼下我也无退路,除了嫁入褚家便只得以死相抗。” 沈妉心见峰回路转,心头的大石头落下不少,继而好言相商道:“明珏担着风险举荐我去青墨院可不是白去的,老蔡头儿虽为师严厉,折磨了我好些日子。但总归还算是个良心未泯的可爱老头儿,明日我便以送画之名去见皇后娘娘。” “武昭皇后?”宋明月极少提起这位对蔡寻青睐有加的皇后娘娘,诧异低呼,“见她作甚?” 沈妉心摸了摸下巴,思量道:“我听闻这位皇后娘娘端的是母仪天下,善辩是非。据说赵宗谦攻陷陇城之前,这位传奇皇后在民间声望颇高,素有乐绯女侠之称,若当真如此,那她便是可救你的唯一之人。” “痴心妄想。”宋明月毫不留情的道。 沈妉心竟不以为意,凑近了些,笑的格外隐晦,“我还听闻,当初让赵宗谦那狗贼手下留情的便是这位武昭皇后,才保了你姐弟二人的性命,可有此事?” 宋明月侧望向她,略有些惊诧道:“你哪儿来那么多闲言听闻?” “这个你就甭管了。”沈妉心直起身,眉眼间带着几分得意之色,“这般贤良淑德的女子配赵宗谦真是可惜了,不过若是没有她,你也活不到今日。这是啥,缘分呐!救你,非她不可!” 宋明月仍是神情淡漠,冷笑道:“当年她不过是一时心软,妇人之仁罢了。如今她是住琉璃金屋,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而我不过是个住宫人所瓦房的阶下囚,蝼蚁的死活,她何必在乎?” 沈妉心一把拍在小家碧玉的大腿上,狂喜道:“要的就是她的妇人之仁!所谓夫者以血肉白骨平天下,妇者以菩萨仁心荡天下,故而天下分阴阳,君王遵天命立国后就是这个道理。” 鬼的道理!宋明月险些咆哮出口。沈妉心这番鬼话若是可行,那她明日就开始吃斋念佛,日日供香! 沈妉心见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撇了撇嘴,失了兴致道:“不信也罢,明日你就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走了,莫送。” 在冬日的夜里,人一走人气就少了一分,显得空荡荡的堂前更加寒冷。宋明月盯着方才沈妉心坐过的小矮凳出神,宋明珏推门进来时她闻声抬头仍是神情木讷。 “沈小娘子可是出主意来了?”宋明珏带着微弱的期待低声问道。 宋明月一怔,没好气道:“可不是,鬼话倒是扯的好听。” “啊?”宋明珏没听明白,走到小矮凳边坐下,劝慰道:“姐,我觉着沈小娘子虽行径不着边幅,但人善心好,她说的话也不全无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