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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许淮安好不容易等到她絮叨完,这才插了一句话。 “周末,想着今天周二正好嘛。”谢知遥挽着她的手臂,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有没有很意外大家都对你生日这么重视?” “有点。”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条被谢知遥强行系上去的链子还没摘,“只是个生日,为什么要这么隆重?” “可不只是个生日那么简单哦,而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谢知遥松开手,三两步越过她走上岔路口,她回头把手背在身后,微笑着说,“也是大家的意思。” “……什么?” “你帮了很多人的,淮安。”少女逆着光,眼底敛着温柔,“讲题也好,给卷子给人参考也好,可能你觉得没有什么,但你的确无形帮了大家,你没发觉老赵这几次考试都在夸我们嘛?” 不善言辞,沉默寡言,这些特质源于幼时的经历所产生的孤独感,但这种后天的冷淡无法遮住的是源于内心的温柔和善良。谢知遥很早就知道这一点,但她也知道,那种经历所带来的阴影不是一朝一夕能消除的。 所以她一直在引导,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你从来不是一个人,淮安,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宝藏。”昏黄的路灯下,女孩的声音似乎混着潮水拍打礁石的声音,随着风一点点传递给了面前的人。 白鸟自由,却绝不孤独。 许淮安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夜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她抽出原本插在衣兜里的手,解开了校服上边的两颗纽扣,动作间隐隐露出银色的项链和纤细的锁骨。 “这就是你把项链刻得跟块狗牌一样的理由?”她故作揶揄状,说完她趁着人还在愣神,拔腿就跑。 谢知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叫嚷着追了上去。 “啊啊啊!许淮安你真的太会毁气氛了!都说了那不是狗牌!!” 昏暗中,没人看见有人悄然红了耳尖。 这么一折腾,到家已经快十点了,许淮安放了包,一边揉着手腕还不住地在心里暗道谢知遥真的是下手毫不留情,掐得怪疼的。 不过好歹控制着力气,只是抓住的那一下疼,没留印子。 她把剩下的作业拿出来做了,赶在十二点前去冲了个澡,出来时客厅的灯关了,只在过道上替她留了盏小灯。 她吹干了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在京城出差的许钧毅。手机里那条生日快乐是中午发过来的,她没问什么时候回来,只是跟往年一样回了一句谢谢爸爸,那边也没向以前一样转红包,不知道是太忙忘了还是怎么样,两个人的联系止步于这两条没什么温度的短信。 不过她甩了甩头也没去多想什么,探身过去关了灯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她似乎迷迷糊糊听见了一阵响动,迷蒙间,似乎有人将自己的被子往上掖了掖,但困倦感裹挟着大脑和身体,让她来不及思考就沉入梦中。 醒时天边将将泛白,闹钟嗡动着,锲而不舍地要将赖床的人去会周公的意愿打断。 许淮安打了个哈欠,抬手摁掉闹铃,收拾了一番准备起床。 只是打开门的那一刻,她蓦地一愣。 门口的地板上放着一个简单的包装盒。 她弯下腰把东西拿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盒子,上边什么都没写,连名字都没有。 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台崭新的拍立得。她认得这个牌子和这个复古的设计,谢知遥之前提过想买,可惜因为价格对她们这些学生而言不太友好而放弃了。 结果现在倒是她拿到了这台相机。 但家里就三个人,俞秀筠的礼物给过了,门外这一份是谁给的不言而喻。 她下意识地看向主卧的方向。 房门依旧紧闭,在熹微的晨光中似乎有着忽远忽近的距离感。 她抿了下唇,把东西收好放到了床头柜上,拿好书包合上房门。 俞秀筠从厨房端了粥出来,她解下围裙,眼角余光瞥见女儿脸上细微的变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还要上课呢,先吃饭。” 许淮安被她摁在餐桌椅上,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俞秀筠给她盛了碗粥,状若不经意道:“昨晚两点多赶着飞机回来的,太晚了,就没告诉你。” 许淮安垂着眼帘,轻轻吹着勺子里热粥。 “之前他朋友还在说,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都喜欢拍照片嘛,他让助理多问了两句,说是这个现在挺流行。” 她仍旧没说话,只是扶着碗的手指不自觉地蜷起。 腕表的指针指向三,她放下了勺子,拿上了放在沙发上的包,轻声说:“我去学校了。” “好,路上小心点。”俞秀筠没多说其他的,跟往常一样细心叮嘱了句。 铁门合上的前一刻,她却忽然听见了女孩冷清的声音。 “太贵,而且……我不擅长拍照,买了也是放那儿积灰。下次……要送东西可以问。”如果还记得。 铁门随着落下的话音被人轻轻合上。 深秋冰凉的风刮在脸上,许淮安低着头,把手插在了衣兜里。跨海大桥上,汽车飞驰而过,路灯还没有灭去。 “淮安!”在桥的尽头,女孩远远的看见这边的人影,双手张开放在嘴边做扩音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