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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遥勉强地笑了笑,收好东西乖乖坐在位子上等着。 教室空无一人,同一层也安静得很,想来大多数人早就已经走了,她靠在桌沿发呆。 对方生气是应该的,自己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说出口,偏偏拖到了最后这一刻……但是……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啊…… 胡思乱想之际,楼梯口那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谢知遥慌忙抬起头,眼尾还带着点红。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许淮安率先移开了眼睛。 她把耳机塞进耳廓里,拿起书包走出教室。谢知遥跟着拿起包追了出去,两个人之间隔着两三米,就好像之前她们在楼梯上的那段距离,不远也不近。 今天没有太阳,阴沉沉的天气似乎让人也开始变得烦躁不安,连公交车师傅踩油门都似乎用多一点力。谢知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惯性甩得一个踉跄差点栽下去。 一双手及时拉住了她失去平衡的身体,她下意识握住了对方手臂。 许淮安垂着眼帘,这个距离看过去,女孩子的睫毛长而翘,瞳仁乌黑深邃。 她没有把谢知遥的手拽下去。人潮拥挤,车厢摇晃,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那段横亘在她们之间的距离消弭。 “淮安……”谢知遥的手慢慢滑下去,拽着她的袖口,很轻地叫她的名字。 许淮安偏过头,依旧没有挣开。 后面这一路,她都默许了对方拽着自己的袖子,直到走到新侨的门口。 “你要松手吗?”许淮安转过身看着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谢知遥喉头滚动,她没去看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抬眸跟她对视,缓慢而坚定地摇头。 “不松。” 她听懂了许淮安的意思。 你要松手吗? ——你要解释吗? 不松。 ——要。 许淮安的眼里的冰霜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好。” 海湾公园的风很凉,谢知遥早上出门没戴围巾,没忍住缩了下脖子。许淮安侧眸瞥了她一眼,摘了围巾挂在她脖子上。 这个点公园里没什么人,许淮安带着她在海边的一处栈桥边上坐了下来,海浪拍打着沿岸的礁石,水汽里都沾着咸味。 “对不起。”谢知遥看着她,很认真地道歉,“我不该瞒着你。” 许淮安抿了下唇,问她:“什么时候的事情?”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我叫你在楼下等我……那个时候我没回班,去了办公室找赵老师。”她的手垂下去,勾住对方微凉的指尖,“分科表那个时候还在他手上,然后我改了文。” 她话说得心虚,甚至都没敢去看那双眼睛。 “过年的时候,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件事?”许淮安捏了下她冰凉的指骨,嗓音有点低。 谢知遥点了下头,苦笑说:“我……犹豫了很多次要不要告诉你,但是……” 没等她说完,许淮安打断道:“你爸爸说了我什么?” “……什么?”谢知遥愣了一瞬,诧异道,“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是他?” “猜的。”许淮安面容沉静,“和你自己有关,你不会不说,唯一的可能是不止跟你有关系。那天他跟我聊的那几句里,有一句我记得意思——一个人的选择有可能不止影响他一个人。所以,他说了什么?” 谢知遥手抖了一下,她咬着牙,努力稳住声音:“他说,我是想三年以后看到你成为状元,成为所有人的骄傲,还是……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害了你。”她吐出最后一个字,忽然有种终于发泄出来一样的畅快感。谢远宏这句话压在她心口太久了,她每一次动摇,每一次看见许淮安的脸,都下意识生出了一种不知名的惶恐不安。 而现在把那层窗户纸捅破,这几个月的憋闷终于有了纾解之处。 “谢知遥。”许淮安听完之后喊了她一声,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扶额,开口的声音带着些无奈,“你是不是傻?” “……啊?”谢知遥愣愣地看着她的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会觉得拿不到一个所谓的状元头衔会是害了我?”她磨着后槽牙,还是没忍住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没发觉你给绕进去了吗?” 谢知遥呲牙捂住被她敲了一下的额头,眼神里有点委屈。 “我从来不需要什么头衔来证明自己。”许淮安被她这么看着不由泄了气,她伸手帮她揉揉额头,理智分析,“一个头衔可以带来什么?告诉大家我有多优秀?可是有必要吗?没有它这个既定事实就不存在了吗?再者说,我要那么多关注度来干什么?” “所谓的害了我是以什么为前提的你想过吗?是我的文科成绩远不如理科的时候我因为你坚持选文,这叫害了我。可是你想想看这个前提存在吗?” 文理双第一,三校联考总分第一,就算文科不是第一,也绝对是前三。没有人会因为她选文科之后不是第一而否认这个学生的优秀,三年后的庆北或者清云也不会因为她不是第一就拒绝向她抛出橄榄枝,这个假设一开始就是谬论。 许淮安说的没有错,谢知遥就是给这么一个简单的逻辑给绕进去了,换一个人她不会看不出里面的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