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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淮安有的时候会陪她下楼,自己拿本书看,或者帮着她递画笔,但更多的时候两个人各做各的事情,也不觉得无趣。 这么过了几天,在谢知遥差不多把院子里的花草描了个遍的之前,许淮安帮着爷爷把一楼储物间里的木艺工具清了出来。 老爷子退休以后闲不住,时不时地出去溜达几圈就从老相识的人手里头拿些木料回来自个儿做些小玩意儿,还小的时候许淮安回来经常搬个小马扎在边上看着他做木工,看得久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会一点。 不过这两年老人身体不如前了,这些活儿自然而然地也放了下来。 “拿出来给你俩消遣消遣。”老爷子摇着扇子,丢下这么一句出门下棋去了。 谢知遥画到一半探头过来看许淮安蹲着挑木料,“这要怎么弄?” “看做什么了。”许淮安从一堆木料里翻出来一小包菩提子,她摊开手倒出来一粒,回头道,“给你雕一个?” “好啊。” 手艺活儿费时费力,这一个小东西刻完也到了傍晚的时候,谢知遥抹完最后一笔颜料,扔了画笔凑过去看她拿着砂纸打磨。 模具临的是格桑,雕起来难度不算大。饶是许淮安也是个半吊子的水平,做出来的成品也挺好看的。 “淮安你手是真巧。”谢知遥看着她折腾完最后那一点,接过来赞叹了声,把那颗菩提子放在手心里仔细瞧着,爱不释手的模样。 她可以一幅画折腾几天还抱有热情,但对这种木工手工却没什么耐心继续。 到底是嫌麻烦。 许淮安低着头正打算收拾工具,听到她的声音回话道:“有说菩提子保平安的,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帮你打孔拿绳子穿起来。” “好啊。” 学校不许戴首饰,她们最后拿着那颗菩提子穿了个钥匙扣。 谢知遥顺手挂在了钥匙串上,言之凿凿说之后都不换钥匙孔了。 许淮安反问了句:“坏了你也不换?” “那不是淮安你还在嘛。”她凑上去眨了下眼睛,软声道,“小宝师傅,你这东西有保修期的吗?” 自从听见家里人喊自己小宝,这人就时不时地要这么叫一叫,现在这又是什么新的……奇奇怪怪的称呼?许淮安在水池边清洗工具,闻言抬起头睨她一眼。 “你想要多久?” “那当然是越久越好咯。”谢知遥放了东西过去帮她收拾,“是不是觉得我这位‘客人’难缠的很?” 水珠溅上面颊,许淮安侧过头,蹭了下自己的袖子,淡定回她:“是挺难缠的,但没办法,概不退货,我也只能做亏本买卖了。” “不过淮安,你总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实际上你会的东西很多啊。”她故作摇头状。 “只限于会,算不上什么特点。”许淮安把刻刀锉刀之类的东西收回木匣里,拍了拍手道,“走吧,回屋吃饭。” “明天早上带你出去逛逛。” 说是出去转转,实际上这附近没什么能逛的地方。第二天一大早谢知遥看见院门口停着的自行车还是愣了一下。车应该是早上从屋里推出来的,许淮安还在跟前检查。 她没带画板,带了之前许淮安拿过来的那台拍立得。原来想着带出来用的上,结果她们俩在家里窝了两个星期,现在才想起来拿上。 “有点远,骑车过去,不过只有这一辆。”许淮安见她出来,把包扔到了前边的筐里,“坐后座吧,我载你。” “你行吗?”谢知遥有些揶揄地笑道。 “你又不重。”许淮安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拍了拍后座,“上来吧。” 谢知遥依言跳上了车后座。她们在深宁很少骑车,毕竟交通很方便,骑车还不如去坐地铁公交来得快。她一开始还担心许淮安载人没办法保持平衡,结果事实上对方除了一开始晃了几下以外,后面都骑得很稳。 早上的凉风拍打在脸上,日头尚未完全升起,暑气还未漫上来。路边种着一排排玉兰,繁密的枝叶遮住了清晨的那点日光,自行车掠过,带起一阵风,卷起了路边落下来的叶子。 这个点路上人流量不大,只有些早班的人在路边各式各样的早点摊上买早餐。 “大概要多久啊?”谢知遥观察着周围的路和景色,“感觉你对这边挺熟的。” “还好,骑车半小时吧。之前走过一两次,然后就记住了。”许淮安在路口往左拐,“谁像你啊,跟个路痴一样,走过几次的路还能忘。” 左拐之后是个斜坡,谢知遥伸手自然地圈住许淮安的腰,不满抗议道:“那不怪我好嘛!我是真记不住嘛!而且……” “而且什么?”耳边是呼呼风声,许淮安一时没听清她后半句话说了什么。 “跟你出门我干嘛要记路,有你在啊。”非常理直气壮了。 许淮安愣了一下,女孩子的手环抱在她腰腹的位置,掌心的温度透过T恤熨帖在肌肤上,本来是个很自然的动作,她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大自在起来。 “淮安?”大概是没等到她的回答,谢知遥喊了她一声。 许淮安眼睫颤了下,有点生硬地转开话题:“你自己出去也得记路。” 风掠起衣摆,清凉感驱散了那丁点热意。但残存着的什么东西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掷出一颗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