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 第32节
周兒抿唇:“你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于东树:“哦哦好。” 于东树离开之后,周兒趴在床边小憩,头顶的灯光太过晃眼,她不太能睡得着,只能用掌心捂着眼皮闭眼,身上的潮湿感太明显,有些难受。 陈逆在凌晨一点半忽然醒来,额头还有些余痛,揉着眉心看了一眼周兒。 他脸上还有一道红印子,头发也被压的翘起来,立体的五官少了几分痞气,有些愣神。 周兒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看到人醒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手掌覆盖在人脑袋上,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陈逆有些鼻音,躲闪开:“干什么。” 周兒眼神微凉:“看看我感冒没有,我很容易头疼,下次如果下雨,不要让我出门来找你。” 陈逆听着她这句阐述似的要求,轻笑出声,很乐意地点了点头:“嗯,成。” 陈逆提醒:“这里可以洗澡。” “有衣服吗?” 陈逆挑眉:“衣柜里有我的衬衫。” 周兒往这儿看了一眼,又定神看向他:“新的?” 陈逆嗓子发干,女孩白的闪光,露出的脖颈皮肤跟珍珠似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清冷又孤傲,他从一旁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从唇边溢出,大脑清醒了不少。 “穿过的又怎么样?”他混不吝地来了一句。 周兒环胸,觑他一眼:“多少人穿过?” 陈逆:“……” 嗓音发沙,头疼:“就我,穿不穿随便你。” 周兒转身往卧室走,又听到陈逆补了一句:“衣柜里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新的,剩下的只有我穿过几次,你看着挑。” 周兒选了一件看起来最新的长衬衫拿出来。 她身高跟陈逆相差不算很大,穿上也只能勉强盖住后臀,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 她瞥了一眼,揉了揉额头走进去洗澡。 洗完出来,在衣柜里找了新的毛巾擦头发,这个公寓并没有吹风机。 走出卧室的门,擦头发的手停住,沙发上的人正歪着脑袋闭着眼躺在上面,紧皱着眉,唇瓣紧抿着,一副病态,而垂在沙发边缘的手指里还夹着根没抽完的烟。 周兒快步走过去,手指又在人的额头碰了碰,退烧了。 下一秒就被人困住了腰,陈逆抱着她不松开。 声音懒洋洋的:“别担心,逆爷身体好,好得快。” 视线在她身上扫了眼,乐了:“这个穿的次数最多,你也喜欢这件?送你好了。” 周兒把人扯开,捏着他扔在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桌子上没见打火机,她顺手扣住陈逆的手腕,想用他手指里的烟给自己对火。 还没对准,陈逆坐起身,烟被他另一只手接过咬在唇里,手指挑起周兒的下颚,像是准备接吻般,烟对准她嘴里那根,一下一下顺着火焰滤过,空气沉寂了几秒,星星点点的光亮燃烧瞳孔,双目对视,明明已经点燃了也没松开手。 周兒移开视线,把人手拍来,唇齿溢出烟雾,烟被夹在手里。 陈逆看了她一眼,眼里蕴着笑意,开口:“听说接吻可以戒烟瘾。” 周兒把烟摁在烟灰缸里,挑眉:“干什么?你想戒烟啊?” “没什么,忽然想到了而已。” 陈逆站在客厅把身上的衬衫脱了,露出精壮的腰部,他的身材无疑是她见过里最好的。酒吧三楼的健身室是为了他一个人开的,二楼房间应该就是他健身后洗澡换衣服的暂时休息室。 周兒盯着人没移开眼,毫不掩饰地展现对他身材的认可,甚至想要吹个口哨了。 陈逆把衣服扔进一旁衣篓里,歪头正想叫她把她衣服拿出来,触碰到人打量的视线,笑了。 走过去捏着她的手往他腹部摸,周兒也没抗拒,还真摸了一把。 “啧。” 陈逆松开她的手腕,握在手里细极了,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扯断,软软的有些温热,放在腹部大脑跟被电流刺激到了似的,受不了。 “周兒。” 陈逆笑了下:“如果是你看上别人,也会坐他后座跟人贴那么紧吗?” 陈逆摩托车技术还成,那次差点没翻车。 周兒眨眼:“你不默认了吗?” 不然她就不是坐在后座而是直接被摔下来了。 陈逆捏了捏她的耳尖:“行,是我默认。” 他从一开始就没默认着这人的靠近,唯一的差错就是听见她说准备离开,跟别人结婚。 陈逆去了浴室洗澡,十几分钟之后出来,周兒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睡的还挺熟。 他有些怀疑这人说的失眠睡不着是不是真的,看起来没一点儿像的。 陈逆穿着一件短裤,上面敞着,头发擦得半干,抱着人往卧室床上走,放下之后盖好被子,又转身去把客厅灯给关了。 回到卧室周兒还是那个睡姿没变,他坐在一旁,刚关上灯,还没躺好就被一旁人抱住了腰。 陈逆喜欢穿着睡衣睡觉,这边儿没有他放的睡衣,也就没想着非要穿,被人这么一抱简直两个滚烫的身子紧紧贴着,中间就隔了一个他那件单薄的衬衫。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颜色画面跟小电影一样飘过,鼻息间满是他买的青柠味洗发水的味道。 周兒的头发很长,熬了很久睡得很沉,紧挨着他的脖颈,没一丝收敛。 歪头看过去,透过窗外雷电的亮光,勉强能看清楚她安静的睡颜。 陈逆偏过头,盯着天花板,又紧紧闭上眼,最后忍不住地骂了一声。 “草。” 她真没穿。 - 天光渐熹,暴雨褪去,窗外烈日高照。 周兒一觉睡到天亮,打开窗户,阳光照亮每个角落。 卧室门没关,周兒意识还没回笼,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香味,好像是肉粥的味道,还有一些其他早餐被香味覆盖了,闻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她下了床走进房间,看到从厨房洗手出来的陈逆,愣怔住了。 盯着早餐桌上的早餐,脑子混沌了一下,不明所以地问:“你做的?” 他站在厨房门口笑:“啊。” 周兒有些不信地走过去,尝了一口肉粥,很好喝,里面还放了南瓜,不算很甜,但也入味挺香,其他的东西都是随意放的,更有些像是杂粮,却比外面卖的粥更有味道。 视线转移到桌面上的三明治上,眯着眼问他:“这也是?” 陈逆招了招手走过来。 嘴角的笑意没收敛:“粥是我做的,其他的楼下买的,做了,好像失败了。” 这些食材应该是早上在超市买的才对,这间公寓客厅都空荡荡的,器材倒是很全,但也常年没用过。 “你还会做饭。”周兒没想到这人一副贫民窟里少爷样的人,还会进厨房,她喝了小半碗赞赏道:“粥不错。” 陈逆坐在她对面,捏着碗一口喝了大半碗。 “小时候没人管我,不自己做就只能饿死,可惜也只会做粥。” 周兒又喝了一口。 自己做的跟买的还是不一样吧。 “我第一次喝别人做的粥,很好喝。” 陈逆有些意外,她以为像周兒这样的人,就算是经历过什么,小时候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 “你爸妈呢?” 周兒简洁道:“你可以直接当我是孤儿。” 陈逆又问:“好喝吗?” 周兒点了点头,是真的好喝,她看着对面,心里似乎还涌上了一股,鼻尖有些酸的微妙情绪。 因为实在想不出如果小时候她跟着她妈妈的话,会吃的是什么,是不是也每天早上有人做好了饭叫她起来去上学。 而不是故意早起半个小时只为了跟外公的两个亲孙女错开,之后在学校门口的早点店买一份她快要吃到吐的豆沙包。 注意到她眼底的情绪波动,陈逆随口道:“那我学学。” 周兒抬眸:“嗯?” “不是喜欢吗?”陈逆说:“那我学学怎么做饭。” 周兒心脏处清晰地跳动了下:“为什么。” 陈逆喝完最后一口,散漫道:“总会有人想吃吧。” “是么。” 周兒回头看他,忽然问:“陈逆,你故意让我来的吧。” 她其实来之前,给于东树发过消息。 陈逆后悔当时不知道他妈妈是抑郁症,后悔他妈死了,他误会了那么久。 所以关着灯把自己困在这里,才能稍微减轻内心的痛楚。 之前周兒似乎不太知道陈逆到底想干什么,现在她好像明白了一点。 上次的海边,以及今天,都是发生在陈逆知道她有抑郁症之后。 陈逆很坦诚地点头:“嗯。” “如果因为我也有抑郁症的话,你不需要同情我,我们只是单纯的各取所需而已,其他方面你不必顾虑,也不需要因为你妈妈可怜我,世界上患有抑郁症的人很多,每个人的表现方式也不一样。” 她只是会经常做梦,睡不好而已。 最开始在京市那一年,甚至有些精神错乱,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想出来,厌食,以及害怕一切锋利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