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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夕微说的没错,但沈寒玥矢口否认:“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大学拿到驾照后,就经常跟爸妈自驾游,也会组织学生会出去旅行,我开过的路,都记不清里程数了。” “也是,你曾是学生会主席......”云夕微轻喃了一句,声音小得被风声与胎噪淹没。 沈寒玥没听到那句话,又说:“你放心,我累了会跟你说的,毕竟我是吃不了苦的大小姐对吧。” “不管累不累,开满2小时换我。” “行。” 云夕微无力地倚靠着,深深呼出一口气,好像在释压。 “夕微,你要不要听点音乐?” “随意。” 沈寒玥暗自窃喜,以前她会很犀利地让自己改变称呼,但现在已经默认自己叫她名字,这不正是最大的进步吗? “你喜欢听什么类型的歌曲,轻音乐?流行音乐?欧美?还是说喜欢哪个歌星?” “都可以。” “我看你有点累,放个轻松点的吧。” “嗯。” 沈寒玥不是没话找话,而是想让云夕微睡会,尽管知道她可能很难入睡,但能有片刻的放松也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云夕微背负了很多,好像压力很大,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压在云夕微的心头,让她对这个世界这么没期盼,没有热情? 悠扬的音乐充斥在耳边,这是助睡眠的曲子,云夕微紧拧的双眉,渐渐放松,只是一颗心还是悬着,不上不下。 她想看手机有没有消息,又怕医院那边传来噩耗。 云夕微心事重重,正想闭目养神,车速慢了下来,红色的光晕在眼前弥漫,车辆刹车灯的聚集,像团鲜艳的火,簇拥燃烧。 “好像堵车了。”沈寒玥踩下刹车,发现前面堵起了长龙,夜晚的高速宛如大型停车场,大家都亮着大灯,照着路,不少人见通行受阻,开始下车抽烟聊天。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云夕微望着不见边际的璀璨车灯,心情跌到谷底。 “我下车看看。”沈寒玥也是万分焦急,不希望自己的热心帮助,起不到任何作用,真要这么堵下去,不如坐早航班回去。 她下车走到前车打听情况,原来2公里处有起特大车祸,占了两车道,加上前面就是个会车路口,导致了严重拥堵。 “我搜搜看有没有别的路。”沈寒玥郁闷不已,她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可这是人力不可抗的因素,怎么办才好?她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好主意,除非....... 这时,她发现对向车流量少,通行正常。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人开辆车到对面,然后下高速,走地面道路,只是这样来回折腾加上绕路至少会耽误至一个小时。 正想着,云夕微手机响了,她指尖微颤不敢点开。沈寒玥注意到这个细节,欲言又止,云夕微没有犹豫很久,双眼紧闭几下,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没有漏音,沈寒玥听不清电话那头是男是女,也无法知晓说了什么,只觉得云夕微清冷的五官放松了些许,转而再次沉重,眼神瞬息转变。 最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你,等我回去再决定。” 挂完电话,她瘫软地坐着,眼神涣散地望着前方,没有聚焦。 “怎么了?夕微?”沈寒玥小声问,生怕触及她的痛处。 云夕微紧握手机,好像在沉思,又好像在默哀。忽然,她打开车门,说:“我出去透透气。” 随着车门关闭,云夕微像藏进夜空里的云,与朦胧的黑夜融为一体,神秘莫测,遥不可及。 “容阿姨抢救过来了,可老人很痛苦,身上插了那么多管子,靠仪器和药物维持生命体征,她意识残存时一直在念你和小舒,我想她在坚持,在等你,但是主任希望你做个决定。” 特级护师俞知怀特地电话来,告诉她容心雅目前的状态。这无疑是在云夕微心头扎刀,癌症晚期,无药可医,为了续命,只能住院,也是为了自己减轻负担。 可惜,再多财富也无法挽救妈妈的性命,再大能力也无法战胜命运。 这不过就是电视里常见的狗血剧情,也是社会百态中的其中一个凄惨画面。临终病人,家属究竟应该全力以赴地用钱续命,还是应该为了病人减轻痛苦走得体面而放弃。 云夕微明白,院方想让自己尽快做决定,放弃治疗的话,妈妈还能安然离开。每天插管,受尽煎熬也不过是个半死人。 回天乏术的病,何必作无谓的挣扎。 可是,她怎么忍心,怎么能在那张同意书上签下名字? 夜风清凉舒爽,却吹得云夕微心灰意冷,悠长的堵车队伍里,有闪烁的双跳灯,像极了正在求生的人,拼命地扯着心脏跳动,可终究会因为油尽而灭。 可是,生命不可能像车,加油能行,充电能走。 闪烁的灯影在云夕微眼中跳动,很快只剩下平静的微光,照不亮她心中的黑暗,也激不活死灰般的心。 这时候沈寒玥走了过来,她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办妥了事。 “这边要堵很久,我们再等二十分钟,有人会开车到对面,我们下高速走,只是可能会晚到一个多小时。”沈寒玥不喜欢束手无策的感觉,她向来擅长解决问题,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用了,不着急回去了。”云夕微语气失落,充满挣扎万分后的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