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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怀真闻言一笑,松开了宣清和。 将“不忍”收起的时候,余光瞥见了玄蛟的尸体,不免又回味起先前的那一剑。以她的修为,碰到了玄蛟并不能如此轻易了结,难不成是因为玄蛟的体力被龙傲天他们给消耗了?她没有将思绪转到宣清和的身上去。她在仙界中出生成长,遇到的下界初飞升的修士寥寥无几,很难判断他们的真实本领。龙傲天一行人算是参照,可宣清和那股弱柳扶风的姿态,免不了将她置于龙傲天师妹的那种境地。 龙傲天见越怀真、宣清和二人结束了低语,这才往前走了一步,一拱手,颇为歉疚道:“是在下失策了,这回还是要感谢摘星道友。”在师妹和陌生道友中,他只能够选择前者。 越怀真二人倒是没怎么将龙傲天的行为放在心上。越怀真扫过了龙傲天,淡淡地应道:“不必如此。”现在玄蛟已经死了,他们之间的合作也就不存在了。龙傲天的唇翕动着,似乎还想说什么,袖子被拽了拽,他瞧见了师妹的眼神,顿时心领神会。他扬眉笑了笑道:“摘星道友,日后若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吩咐就是。” 越怀真掀了掀眼皮,心中觉得好笑。在试炼塔中都是隐姓埋名的,等到离开了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龙傲天见越怀真没有应答,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的笑容收敛起,面色紧跟着尴尬起来,直到越怀真二人的身影消失了,他才怅然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想看看那一柄剑呢。” 然儿横了龙傲天一眼,又道:“剑修的本命剑哪能轻易递给别人?师兄,离开试炼塔之后,还是想办法在天庭中谋一个差事吧,不然一直如此,也不大好。” …… 斗武台在城中,以丹玉为赌注,十个、百个、千个不等,规矩同外界的相差无几。 不过越怀真考虑到了宣清和今日斗玄蛟,便放着她休息了一日,而不是直接前往斗武台。 城中的小院是试炼塔塔灵幻化出来的,并不是属于谁的私产,故而不是用丹玉交易,而是用任务积分兑换。像那等初来乍到、身上没有任何积分的,只能够以地为席、以天为被,不过这对于修士来说,都是些小事情。 宣清和盘腿坐在了榻上,将灵力运行了一个周天便放下了修持,转向了越怀真,满是好奇地开口道:“这试炼塔的塔灵既然是那个时代的,那凤主与鲛人族主的事情她知晓多少呢?” 越怀真道:“我过去也曾问过,不过塔灵并不跟着他们一道走,而是留在了某一处,对外界的纠葛不甚清楚。” 宣清和“喔”了一声。试炼塔中的小城其实相当于一个不受仙界拘束的城,跑到里面的散修都在规矩之外,天庭那边就算想要收些什么,恐怕也做不到。虽然说醉竹熊在天庭的治下,可塔灵的存在使得醉竹熊这小小的妖脉也能与天庭相抗,那边恐怕不会让这种现象持续下去的。再者,天庭如果图谋凤来山,也需要练兵吧?这试炼塔——恐怕自在不了多久。有机会得寻那黄甘问一问! 越怀真抱着双臂凝视着宣清和,见她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你的伤势如何了?”越怀真抿了抿唇,开口打破了屋中的寂静。 宣清和回神,她眨了眨眼道:“身上有法衣卸去了大半的力道,我并未受伤。” 越怀真狐疑地望了宣清和一眼,并不大相信她的话语。几步走到了宣清和的跟前,在小榻的边沿坐下。她伸手握住了宣清和的手,试探性地打出了一道灵气。宣清和身躯骤然紧绷,等到越怀真的声音响起,才放松了下去,暗暗地控制着自己周身的灵力,不做出任何的反制。 良久之后,越怀真才道:“确实无事。”她低头望着那被她握住的手腕,白嫩的肌肤似是极为脆弱,只是一握便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她的双眸黑沉,指腹轻轻地从那残余的红意上擦过。“你在下界……是如何过的呢?”越怀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很轻巧,像是一阵柔和扫过的风,仿佛怕惊醒幻梦。如果过往是一段痛楚,她的询问无疑是揭开一条伤疤,可她又升起了一股迫切,想要融入那段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时光中。 宣清和眨了眨眼,缓缓地开口道:“我师父去得早,没有师姐妹。我一个人练剑、学丹药、画符箓……被人追杀……”她的师门都是狂热的好战分子,一般只收一个弟子。倒也不是不想扩大宗门,一来是因为太穷了,二来则是仇家太多了。练剑练到了极致便觉得无聊,开始寻找其他的消遣,顺便赚点丹玉喂给那柄饕餮胃口的剑。 这番话落到了越怀真的耳中就变成下界的修士见宣清和一人孤单好欺负,想要从她的身上谋取什么。她学那么多外道可能也是为人所迫。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过去以为自己的担子重、生活苦,可到底有两位长老护佑着她,比她辛苦之人到处都是。她轻轻地抬起手,手指点在了宣清和的眼尾,又缓慢地往下滑动。她轻声道:“别怕,以后有我在。” 宣清和微微抬眸,她扬眉一笑,笑容灿然耀目。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裙摆堆叠在了一起,早已经越过了那道界限。拂面的呼吸轻柔而又温热,心中的弦似是被看不见的手指拨动,一起一落,勾勒出了三分风情。越怀真脑袋有些昏沉,她又往宣清和的身上凑近了些,几乎与她额头相抵。近在咫尺的长睫比往日更加清晰,而被长睫掩映下的则是那双澄然而藏满了无辜与天真的眼。似水似雾,似花似月,朦朦胧胧而又令人神魂颠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