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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纂使用的是金线,外观却很简洁,没什么装饰,单薄的封面上也没有书名,书页颜色泛黄,正是那日她对田昌意所说的‘家谱’。 里面的内容都是用不完全燃烧的油脂做墨水一笔一划写就的,因为在神明台,纸张,竹简以及用墨都是按比例配给的,使用了多少都有记录,这也是神明台保证神明起居不外泄的一种安全措施。 公主目夷拿着这本书看了非常久的时间,它的文字经由千百年的风霜,早已入古,结合能够寻求的文字记录做破译,内容在旁人看来也是完全不知所云。 它使用的文字和现今存世的任何一种的文字以及变种都毫无关系。 交由这位母后的亲信去做进一步的考证,也就比公主目夷长久以来推敲来的多清楚了一句话:以昌以意,以渊以献。 第二日,田昌意继续着自己行动的布置,这次她遇到了不寻常的人,是马服君。 拿出腰牌出了宫门后,田昌意就和刚进门的马服君打了个照面,不能当做没看见,田昌意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往前走。 跟上次一样,马服君喊住了她:“这次王上邀我是来商议安平君你接下来的任职。” 田昌意想了很久马服君这般透露消息所为的原因,等她抬起头,却发现马服君已经走远了。 马服君身上所着的上卿朝服哪怕背着田昌意,也能在烈日之下晕出一层亮丽的光彩,步履轻重缓急适宜,不慌也不忙,随身的侍从一个都无,像是对于宫中一切都了熟于心了,偶尔有那么几个上四军的巡逻军士向他行礼,他都会停下脚步,很是认真地应答,甚至说上一两句勉励的话。 一国朝堂总会存有那么几个鹤立鸡群的人,马服君好巧不巧便是其中一个了。 辅佐公子无浅却对公主目夷敬重有加,官至上卿却是租的马车来王宫,连自己的随从都没有。这样的人除了为国尽忠就是唯君是从,恐怕这次释放好意也是齐王的意思,‘良禽择木而栖’这样的念头恐怕从来没有在马服君的脑海中出现过吧。 相比起那些争权夺位像是家家酒的公子们,这个人是真正的阴谋家。 可同样是阴谋家,有的人会隐藏,有的人会坦荡,正所谓:天日昭昭。 想要折辱他。 田昌意踏进了公子失载所居住的贵安坊,心脏跳动的速率让她感觉到了不适应。 “公子安好。”会在对方的地盘碰见对方,田昌意一点儿也不意外,她努力上面上的笑容真诚一些。 公子失载似乎是刚从一夜宿醉中醒过来的,虽然整理的很好,但田昌意还是能够从他过于苍白的脸色下一窥其被酒色掏空的精神,不像是有充足睡眠的。 一下马车,公子失载的笑容便是明晃晃的,他伸手拍了拍田昌意的肩膀:“一看安平君你,我便是心生十分的欢喜。可惜公主不舍……”说着凑近了些道:“你这两日可有从公主那听过我的氏名?” 没有一点倨傲,语气中甚至多了几分示好。 田昌意自然知晓这时候该说什么:“不曾。” “那便好。”公子失载一听,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些。 偶然的遇见让双方的谈话氛围非常轻松,两个人一直都处在‘只是打个招呼寒暄两句就准备各走各的,忽的一方提起了件好玩的事就又聊下去’的状态,就连时辰都忘记了。 然后兜了个非常大的圈子,公子失载捏紧了衣袖,怎么笑,那笑容都似乎要在面上形成第二张面皮了:“早说你的部下是住在贵安坊这边,就应该让我来安排住所,哪里要你在这方面多费心思的。” 说是来找李德他们,只是随口一提罢了,田昌意倒没想过这位公子会那么打蛇随棍子,竟然话说到了这份上。 “我送你过去吧,恰好我也想见见跟随安平君你出生入死的人究竟是何种风采。”公子失载招了下手,邀请着田昌意,不过话刚刚说完,就有一小侍快步走到他身边耳语了两句,随即,公子失载便是脸上带着歉意,对田昌意说道:“父王令我编书,秘阁正是出了些事,这会儿怕是不能亲自相送了。” 所幸田昌意的目标也不在公子失载,她点点头:“公子繁忙,还是王上所托之事更为重要些。” “但是我说要相送……有言在先……不如这样,阿沛,安平君这里,你就替我走一趟罢。”公子失载想了一会,目光就转向了在旁边的跟班公子沛,朗声道。 “是。”公子沛垂手而立,眉眼低顺。他自幼起从未忤逆过公子失载,这次他分明感觉到了不对劲,也没想过拒绝。 公子失载的马车和公主目夷以及公子无浅的比起来是以舒适见长的,坐着就是软绵绵的,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材质。 看对面公子沛一直保持着警惕的表情,田昌意就知道上次对他做的口型,这人是看清楚了的。 一大半路上田昌意都没说话,等到公子沛的眼睛眨了几次后…… “每次看见你就像见到了小时候的公主殿下。”田昌意微笑起来,忽然就伸手,准备摸公子沛的头,手伸到一半才像是醒悟过来收了回来,“她的头发就很顺滑,不像我,一阵子不打理就会变得毛毛糙糙的。” 公子沛是不知道田昌意此举的用意,傻眼的情况下说出‘是吗?’‘真的吗?’‘安平君你和公主殿下的感情真好。’这样的话的时候分外的像个隔壁村子的二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