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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不来朝露殿,也不用死。”田昌意说。 公主目夷不以为然:“我查验过,是你让看守的军士故意告诉涂山氏朝露殿的详细布局,让她能够找过来。”公主目夷自问也没有那么好被骗。 “那要她和我见面,跟我说一顿你的坏话,然后向她证明你不是那样的人,或者强行以身份压服她,让她不出乱子?”田昌意向门口移动,用优哉游哉的语气回答着,然后伸出左手,示意公主目夷跟着她。 公主目夷不欲自己就那么屈服了,但看着田昌意步子已经迈开了,她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顺带不小心踩了两脚田昌意的脚后跟,语气中稍微闹着别扭:“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去过问什么,我承认我不是那么会为别人着想的人,但是田昌意,我是真的认为你对于涂山氏与旁人不同。” 田昌意回头看了眼公主目夷的脸,目光下移一转即是接起了话头:“又不是要责怪你什么,干嘛摆出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你为我好的本心又不会有错,至于承不承情,那本来就是我的事情。” “那么以后,你也会这么对我吗?” “不会。”田昌意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只一尺两寸的玉圭,她笑着停下脚步,然后忽然把牵着公主目夷的手松开,伸进公主目夷的衣领中。公主目夷本能地扣住田昌意的手腕正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对方的手指在摸到自己的脖子下部的刹那停住,从中牵出了一条红线穿就的玉玺印。公主目夷差点要因为自己对于田昌意品行的误判感到歉意了。 公主目夷松开手的时候才发现那只玉圭尺寸的问题。 “这是镇圭?” “天子之器。”田昌意又笑了笑,“和这枚玉玺印的材质是一样的。我还记得许诺于你的事情,不是要代行神权,谋得那天子之治吗?一步一个脚印,先从这只玉圭开始吧。” 公主目夷看着被塞到手中的镇圭叹了口气,神域中发生的事情她也不知晓,但看田昌意这般行为,不像是打人一棒子又给一颗甜枣,她实在是有些弄不懂了:“还真是……把我那句话当真了。” “我的公主殿下,你不会想说,那日我让你去念诏书,你是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去的吧?”田昌意眉眼间有些的意,“就没考虑过我袖手旁观的情况吗?” “自然是有想过的。” “那……” 这回公主目夷抢在田昌意话说完之前:“虽然这样说出来可能会让你取笑,但事实就是那样,我还是想要说出来……田昌意,除却幼时那次相遇,因为一时心高说出天子之治,我可取而代之那样的话,直到那日之前,其实我都未曾再想过再和所谓的天子沾上干系,乃至于一直以来,齐国王位,我属意的也是太子哥哥,并非自己。” “当只我一人站在那高坛之上时,我只是感觉到,从一开始我就搞错了一件事。”公主目夷的眼睛里有点水光,“我从一开始没有利用神之子的权能杀掉父王,让母后,太子哥哥接连横死。并非是他们言语的制约,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一开始就没认为自己能够获得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我所做的一切并非是为了满足某个人的期待,而且我比母后,太子哥哥他们要更清楚,神之子的身份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也许我骨子里就是在期待着这么一天,能居高临下地俯视所有人。” “我也有我的野心和欲望。我会根据情况来选择让自己活下去变得强大的选项,在这个过程中往往会混淆谎言与真实的界限。田昌意,你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而我,我知道的太迟了。” “我考虑过说完那番话后你的所有行为,但是那日在万千人中看到你后,我的心情变得非常简单。那时那刻,我所做的一切……”公主目夷感觉到鼻尖处还萦绕着一股血腥味,“就只是想要你大吃一惊而已。” “想要我大吃一惊?”听到公主目夷这么说后,田昌意的脸上便流露出了一点讶异,说不清楚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田昌意,就算明知故问,你也想要我给你意料之外,之前不是你这么说的吗?很奇怪的要求啊,但是既然你都那么说了,我肯定是要努力做到的。我无法理解你所说的那些话,但至少我能够把我变得让你想要理解。” 这可真不是什么正常人能够说出口的话,也说句玩笑话,公主目夷和别的妖艳贱人不一样,田昌意喜欢看她居高临下的时候那挑衅的眼神。 唯有高不可攀的东西才值得玷污,凡是他人足以自傲一生的东西,田昌意都想要折辱一番,踩到泥土深处去,但是在这里,公主目夷对于田昌意来说又是不一样的,听到这里,田昌意笑了笑:“应该不只是这层缘故吧,你从来就不是什么会乖乖听人说话的,我的公主殿下,为什么非得要我大吃一惊呢?” 没想到公主目夷还真的点了头:“因为我尤其想要你露出和平时不一样的表情。”这句话她是揪着田昌意的衣领,迫使对方俯首,在其耳边说的。也尤其温声细语,缱绻难言。 田昌意自然明白言外之意是什么,但她外露的皮肤没有一块变红了。 及笄之后,公主目夷的性格还真是变化了不少。 窒息的感觉涌上来,心跳变得飞快,田昌意默数着公主目夷揪着她衣领的时间,突然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窒息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