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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着在朝露殿的走廊左突右冲,要不是确实站在了阳光之下,姜奢都要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公主目夷这是在做什么? 也就是这样,在姜奢尚未反应过来时,她开始了和公主目夷的同行。 当然,这其中不可避免还包揽着一个人,安平君田昌意。 沐浴完毕穿好衣裳后,姜奢便被公主目夷拽到了朝露殿的主殿,后者一推开殿门,便是道:“之前高氏灭族后,我就打算把你放出去,毕竟我是不觉得你能够翻出什么风浪来,退一万步讲,哪怕你给我造成了一些小小麻烦,总体上而言,也在我的掌握之中。但是田昌意说就那样把你放走就太浪费了,一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实在是无聊,加上你,也能多些选择。都是为了方便起见。你还没见过田昌意吧,她不是很擅长和人打交道,性格相较于平常人有些奇怪,但大体上是个好人,正常地打交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没有时间跟你讲那么多有关于田昌意的事情。出了一点事情,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同意田昌意的提议的原因。你来帮我们解决问题吧。” 姜奢还没来得及往主殿里面瞧,眼前就多了一柄公主目夷递过来的短剑。面前的少女笑的十分坦率安然:“这是结合当初在稷下学宫研究出的成果所加的一点改造,本来是拿来护身的东西,你可以把它当做我送你的见面礼物。” 穿着祭师服的黄邵恰巧从殿内出来:“公主殿下,这位小姐是……” “她?”公主目夷眨了下眼睛,“高氏后人。” “啊?” “但现在是我们的同伴。” “随行的就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还拿着短剑,嗯。”黄邵露出打量人的表情,“好吓人。” “好了好了,别这么逗人家。”公主目夷松开拽着姜奢的手,双手合十拍了拍,“田昌意现在在里面吗?” “明知故问啊公主殿下,我的上书会被都检点大人扣在那里批那么久,无非是等您等的无聊。相国北牧和廷尉张世明似乎与马服君吕丘怀不怎么对付,我在想吕丘怀什么时候会亲自过来请您出山说道一二。” “吕丘怀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和我是一路人。就是这样,临淄的事情交由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得去西边,田昌意不是和韩国那两兄弟约好春日登门了吗?恰巧我对韩国冬日梨花很感兴趣,不知道比起我所见过的那种最白的木兰,还能白上多少。”公主目夷左手包覆住右手母猪,两手交握,右手用力,姜奢不大明白公主目夷这番动作的深意,也就在她深入思考时,对方把话头丢到了她这里,“你觉得呢?” 本能要回答,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姜奢意识到了如今她与公主目夷的立场问题,她冷下声来,“我不需要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我只想要知道,你们留下我,方才所说的帮你忙解决问题是怎么一回事。” 不说您也就罢了,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前些日子对于公主目夷的憧憬与仰慕呢? 但听到姜奢的回答,公主目夷的眼神流露出来的是代表赞赏的神色,她看了眼黄邵:“那么,就过一段时间再见了。” 然后殿内肉眼可见的区域内就只剩下公主目夷和姜奢了,原本姜奢以为会有一段时间的难堪暗流奔涌在两人之间……一阵细碎的珍珠碰撞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也不知是声音先到,还是人面先来,但姜奢在视线触及的那一刻,全然忘记了这一点。 “可是让我好等。”微沉的声线比往常的女声更柔和,男声更具有磁性。 此语一出,姜奢便发现公主目夷整个人便恢复了往常她所看见的沉静真实的模样,其人却是含笑,只看着来人。 姜奢集中了视线,发现说话的是长相与公主目夷相仿的一个少年人。 世有君子,看杀桃花。世人之美丽者,不过如此。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封君便服,全身唯一能够看出一点亮色的是袖口与腰间点缀的一些银色花纹,他用于簪发的玉质发簪和发簪簪住的墨色长发非常打眼,似乎成了同一种流质的东西,流光溢彩的。烨然若神人。 姜奢脸红了一下,一回过神就发现公主目夷含笑的目光是被来人稳稳当当接到了眼底里。 站在一旁,只是个局外人的姜奢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的气质很相似。他们都喜欢大块的颜色铺就的衣装,喜欢细节却精细的银线缝缀。他们都是美人,漂亮到交相辉映,又透露出一种急于伤害他人的锋锐。 这便是,姜奢对于安平君田昌意第一印象。 一刻钟之后。 出行的马车就在第二道宫门口被拦下了。 “……陈目夷,你明知道你现在离开临淄对于齐国是多么大的影响,还要这么任性妄为吗?我们不会让你离开临淄的。听完我的这些话,还要一意孤行的话,我也只能采取相应的措施了。你不要后悔。”已经掌握临淄城中大半政权的吕丘怀无疑是有劝谏的能力的,当然,他来请公主目夷出山,也不是自己单枪匹马过来的,恰好能够物尽其用。 公主目夷听到马车外的声音,对一旁的姜奢道:“不久之前,这还是我对他说的话呢。” “不是,那个,怎么我才在地窖里待了这些天,整个天都变了?不是开玩笑吧?你竟然在新王即位的诏书上宣扬天子之治?王上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姜奢的注意力完全在另一边,根本没把公主目夷的话听在耳朵里,只是一个劲儿地拍脸捏耳朵,真的是宁愿自己做梦,也不想要知道公主目夷出宫干嘛要带上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