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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会向萧十一承认,他实在是受不了和马匹同吃同睡,天天闻那马粪味,还不如花钱消灾,随便找个理由跑出来再说。这样的话,就是田昌意秋后算账,也不能说他什么事都没做吧。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于宋人而言,无盐朗在此地的信用度还是可以的。就这十数日,他也拉了几百人出来了,倘若再给他些时间……这家破客栈,他就是认为主人跑了好些日子无人接手才买通了街道居住的一名乞丐,强行认买过来的,就是那原先的客栈主人是个性格孤僻,没人会上这地方来找麻烦占了他很大的选择分数,怎的,这新店开业才第一日,就有麻烦找上门了? 待面前的人影将自己低下的视野完全覆盖之前,无盐朗慢慢抬头,他听到了面前人的话,但直到来人的样貌完全拢进自己的眼中,他才听完对方的话。 公主目夷在无盐朗抬起头看向她时,才最后说:“无盐朗,田昌意有和我提起过你。” 田昌意……好不容易再次听到这个氏名,却不想是在一个毫无印象的人嘴巴里听到的。 长得倒是挺好颜色的,什么时候田昌意找个传话的眼光也那么高了?待无盐朗开始这么想后……“我要在秦军主力抵达延津与韩军会合之前和白刍见面,兰翎卫是必不可少的部分。我需要兰翎卫的帮忙。”公主目夷的声音不大,也就面前的无盐朗和身后的姜奢能够听到,不知怎么,听到‘帮忙’这个字眼时,姜奢冷不丁想起之前公主目夷把她从地牢里放出来说的那番话,那时候公主目夷也是说要她来解决问题来着。 公主目夷继续说:“这是我对兰翎卫作为田昌意的部下的测试,也是对兰翎卫每个人的能力检验。” “无盐朗,带我去见萧十一。”公主目夷从领子里拉出来一条红线,那红线穿引着的玉玺印,无盐朗再认识不过了,当然不止这个,在对方眼底的惊异被她察觉后,她转身,让腰下挂着的长剑被无盐朗看得清清楚楚,“现在,立即,马上。” 无盐朗自然不敢怠慢,他拽下头上戴的高帽,连走到跑的跟到公主目夷的身后,他没忘了对于这个比之田昌意还要小一些的少年郎问出自己最为在意的问题:“敢问您和安平君是什么关系?您是?” “我和她的关系?你问我?”公主目夷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眼姜奢,她没忘了让姜奢跟过来,然后才说,“我就是陈目夷。” 啊?啊这……齐国只有一个公主,能被称作是陈目夷的,无盐朗听说的有且只有一个。他可万万没想到,田昌意在临淄十天半个月一个消息不传回来,一传回来就整了个那么大的…… 齐国公主代传齐王即位诏书,宣扬天下要行那天子之治的事情,在这些时日,一直都是商丘城中为众人津津乐道的热门话题啊。 无盐朗默然,随即他的笑容铺满了整张脸:“那在下就在路上为您言简意赅地介绍一下如今的战况吧,临近边境的数座城池抵抗都不算强力……”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盐朗置办的马车在商丘一路都是平行无阻的,似乎外面的战乱并没有给无盐氏的生意造成多大影响,不如说,正因为战乱,无盐氏的生意较之前做的要更好更大。 以前那帮对他们宋商嗤之以鼻的人,哪一个不是跪着求着想让他们借贷来维持生活的呢?商人在这时候的特权增长的比地方官员更快。父兄因为此事乐不可支,无盐朗却觉得不能长久。 战乱时是如此,待得战乱之后,翻脸不认人的人比比皆是,届时要得钱来得被人骂,要不得钱来,对方若是恼怒了,保不齐需要借得项上人头一用,来息民怨。 不过这事也不是无盐氏商行中一个非是家主,也非直系继承人的无盐朗该考虑的事情,他现下的注意力全放在面前这个女扮男装的齐国公主,陈目夷身上。 也不知在公主目夷旁边那名少女是谁,不过公主目夷不说,无盐朗自然不会不识相那样赶着趟去问。 “兰翎卫现下正在商丘西南的柘城,前两日韩军和秦军兵分两路攻取了上下两路的大棘和厉城,准备围攻柘城的韩国将军以飞箭传书,希望驻守在柘城的守城大夫能够与他们进行谈判。回信也在今日了。”无盐朗说道。 公主目夷正在闭目养神,宋地舆图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像,随即她说:“那帮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平地接受你们的投降。” 无盐朗愣了下:“何出此言?” “驻军在明,你们在暗,这些时日没少给他们添麻烦。再者说,哪怕将柘城拱手相让,他们又哪里来的时间和精力建一个能够容纳你们所有人的监牢来使你们不在后方添乱?若是只有韩国一军倒也好说,但秦军暴戾,那坑杀降军的事情做的也不算少了。” “可是最先投降的那几城,对方也都是正常相待。也正是如此,如今柘城的守城大夫非常动摇。”无盐朗表达出了自己的意见。 “倘若柘城也是望风而降,他们也许是不会将你们放在眼里,但就现在来说,显然是晚了。必须要以儆效尤才好。”说到这里,公主目夷睁开了双眼,“似是到了。” 无盐朗见了,初是诧异,其后又是似笑非笑:“柘城离商丘可没那么近。” “新城……萧十一现在应该在这里等你的消息吧?”公主目夷连马车窗帘也没掀开,就笃定马车停驻的地点,她同样还以无盐朗似笑非笑的表情,“等你给他田昌意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