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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梦兰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只好重新按响床头的呼叫器, 询问医生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值班的大夫从早晨到现在,被申浩然折腾了一天一夜, 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但身为医者, 还是耐着性子又给他检查了一遍, 然后直起身子看向席梦兰:“患者没有什么大碍, 继续观察就好。” “我快疼死了..”申浩然早已顾不得那些文雅的表面功夫, 从未有过的疼痛让他头昏眼花、耳朵轰鸣,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几乎不受控制。 这个时候医生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他更为恼火,他忍着剧烈的疼痛骂道:“你们这什么破医院,越治越严重..止疼针也不管用..我要投诉你们,投诉你!” 医生将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脸上的表情也彻底冷了下来,“你疼的地方,都是伤口和受过撞击的关节处,这些都是正常情况。按理说,应该可以忍受。” 说到这里,医生的表情有了一丝微妙,眼底浮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一个大男人如此受不住疼,还好意思叫唤。 “你..”申浩然颤颤巍巍地抬手指向医生,脖子都涨的通红。 “至于头上的伤口,并不算深,也已经照过CT,确认颅内没有任何异样,”医生没有理会申浩然几近崩溃的情绪,继续慢悠悠地说,“如果申先生对我们医院不满,可以转院,或者而直接去投诉部门报我的名字,我随时奉陪。” 申浩然忍无可忍地趴在床上喘息:“你这个..” “我们绝没有这个意思,”席梦兰立刻否认,眉眼间都是歉意,“抱歉医生..” 申浩然气喘吁吁地缩在床上,抬手指了指席梦兰的方向,想要开口反驳。 但嘴里除了忍疼时候毫无意义的单音节,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医生淡淡地朝席梦兰点了点头,再次忽视了电报机一样吱吱哇哇乱叫的申浩然,转身走出病房,重新回到值班室休息。 —— 申浩然的疼痛一直持续到天亮才渐渐有所好转,等到所有的不适逐渐褪去的时候,他已经如同死尸一样摊在病床上,连眼皮都懒得翻一下。 “吃点东西吧,”席梦兰将买来的早点放在床头的置物柜上,又小心地将病床上的简易餐桌铺好,才去搀扶申浩然,“起来吃点东西把,不然身体受不住。” 申浩然掀了掀眼皮,本就高度近视的眼睛此时看起来更加涣散,声音也有气无力的:“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行,随你怎么折腾,”席梦兰叹了口气,“先吃饭吧,不吃饭身体不会好。” “你去打点水,我要洗澡。”申浩然闭了闭眼,一脸疲惫,“衣服和被褥也都要换。” 棉被和贴身衣服都被冷汗打透了,黏糊糊的贴在身上,跟裹了一层不透气的保鲜膜一样,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还是先吃饭吧,”席梦兰看了看桌面上的早点,有些犹豫,“收拾完再吃,饭都凉了。” “凉了你不会重新买吗?”申浩然侧过脸,用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瞟了一眼席梦兰,眸中不自觉带了一丝迁怒,“你还愣着做什么,去打水给我擦身子啊。” 席梦兰垂在一侧的手下意识拽了拽衣摆,须臾,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语毕她退了一步,转身走进病房内的洗手间。 申浩然皱着眉调整了一下睡姿,继续靠在枕头上休息。 清晨的走廊显得纷乱嘈杂,透过没有关严的房门,外面的脚步声和低低的交谈声显得格外清晰。 “你是不知道啊,一个大男人,哭得鼻涕一把泪两行,我隔着一道墙,都被吵得一整夜都没睡好..”一个略带嫌弃的女声顺着微敞的门飘了进来,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啧啧」的语气词。 申浩然倏然睁开眼,脸色不由得阴沉了几分。 “是啊是啊,我老公也没睡好,”另一个人立刻搭腔道,“人家医生都说了,就是普通的伤口疼,他倒好,硬是闹了一整夜。也就他老婆脾气好,那样受着他,要换了我,早就一巴掌呼得他哭都哭不出来了。” “是啊是啊,刚才看到没,”女人用胳膊拐了拐自己的同伴,语气里都是嫌弃,“还那样颐指气使地让他老婆给他打水洗澡..摊上这种老公,真是作孽哦..” “..”申浩然狠狠地掐了掐身下的床单,将所有骂人的话都咽进嘴里,脸色也愈发难看。 —— 医院洗手间里有自带的小盆子,用来给病人不方便的时候清洗身体用的。席梦兰走进浴室后,俯身拿起角落里那只淡蓝色的水盆,随便用水冲了冲,放到花洒下接热水。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了一下,席梦兰单手扶着水盆,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在手心里摆弄着。 是一个名叫「永远美丽太太群」的群聊,里面大多数都是不需要工作,每天只知道美容院、瑜伽馆和下午茶的金丝雀。 发话的是群里最为活跃的市中心行长夫人李太太,此时正艾特全员,询问有没有人参加下午的聚会。 一般这种聚会就是一群阔太找一个环境优雅的地方喝喝咖啡,聊聊最新的奢侈品和圈子里的八卦之类的。因为都不需要工作,所以几乎每次都聚会都能全员到场。 这次也不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