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她是真的狂 第529节
第1716章 情况不美 脑震荡。 宋慈是特熟悉这个词了,好在她如今能说话还条理分明,也就是说是轻症的,养着就好。 听着宋慈的叙述,林箐脸色微变,抓起宋慈的手扶脉,脉象忽急忽慢,虚而不实。 她有些心慌。 宋慈拍了拍她的手,缓缓地道:“没事,我如今还好着,就证明没有大碍。至于脑有损伤,慢慢养着就会消失,就是这段日子头会晕会恶心,也会忘事,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她又想提醒她们不必告诉宋致远和皇上太后等人,但仔细一想,她如今的情况,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不是想瞒就可以瞒得过去的,也没有意义。 不必瞒了,让他们心里有数也好。 “我给您开点安神的药?”林箐道。 宋慈点头:“我这身体其实也是虚了,得个壳子,其实养也是……” “太夫人……”几人齐声打断她的话。 宋慈浅浅一笑:“没事儿,我也不怕,你们也不必怕。太后娘娘慈恩,必让我养好伤再回府,这阵子大概就只能在宫中养着了,宫嬷嬷,你回去一趟,把我床头那个小盒子拿进来。” 她拿出一直在脖子上挂着的小铜钥匙递给她,眸里意思不言而喻。 宫嬷嬷的手颤抖着接过。 她明白,宋慈都是在为最后做准备,就是因为明白,这心里才堵得慌。 宋慈又说:“孩子们都有孝心,我知道她们都想入宫来侍疾,可宫里是非也多,就别让她们进来了,以免徒生是非,有你们几人也就够了,我待几天就会出宫。” 宫嬷嬷却道:“太夫人,这总得来一個人的,您是好心,可外面的人得怎么看宋家的女眷?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就够她们吃几壶的。” 老祖宗在宫中养伤,数个儿媳孙媳,都没来一个表示孝顺侍疾,这名声被有心人一传,都不知要传成什么样? 多的是人想看宋家的笑话呢。 宋慈想了想,就道:“那就让老二媳妇来吧,她是习武的,身子骨好,精气神也够,老大媳妇管着中馈就行。两个小的带着孩子们,不必担心我。” “嗯。” 宋慈又吩咐了几句,面露疲乏,这才又躺下了,只是死活都不愿趴着,而是侧着睡。 她刚才说那么大一番话,也是强打精神,这躺下没几息功夫,就睡过去了。 众人站在榻前,看着那瘦瘦小小的人越发显苍老的人,眼睛酸涩无比。 “你们守着太夫人,南山,你一眼都不能离,仔细太夫人翻身碰到伤口。”宫嬷嬷道:“我去跟太后娘娘禀一声回府取了东西再入宫来。” 南山应了下来。 宫嬷嬷又看了宋慈一眼,这才退出去,不忘也嘱咐几个宫婢上前盯守。 如今的宋慈,可就跟瓷娃娃一样,极是娇贵,半点磕碰都不能。 林箐也得和负责宋慈这伤的程医正重新敲定诊治的方案,也出了偏殿。 脑损伤,说是会慢慢消失那些眩晕恶心的症状,总得要开点药减一下痛苦的。 第1717章 让孩子们回来吧 宋慈再醒来的时候,就见宋致远坐在床头处,不由露了个笑。 “老大你来了。” 宋致远道:“娘可是要喝水?” 他取过一旁的杯子,上面还插着芦苇管,宋慈吸了一口,就推开了。 “什么时辰了?扶我起来。” 南山上前,和宋致远一道把宋慈小心扶起,在她后背垫了个软垫,才退开几步。 宋慈看宋致远脸容憔悴,眼底布着红丝,便道:“你要是处理完政事了,就回府去好生歇一下,瞧你这阵子憔悴了许多。” 宋致远轻轻的握着她的手,道:“皇上体恤,儿子在朝房的宿房住下也是一样的。” “那也不能得了空档就来这里,到底是后宫呢,御史得知又要弹劾,何必多此一事?” 宋致远心里浑不是滋味,直到现在,宋慈也只是在忧心他的名声前程。 “要弹劾就随便吧。”宋致远浑不在意,道:“现在也没有人敢挑这个头来搞事,太后娘娘第一個就不会准。” 宋慈笑了下:“那也该注意点。” “嗯。” 宋慈又问外边的情况如何? 宫里说话不太方便,宋致远也不想她太担忧,也只挑好的说,因为地动的时候是在白天,持续的时间也不算长,许多人都醒着,也来得及逃,伤亡并不算大,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今几天过去,百姓的救助也稳定下来,倒没有引起太大的民怨。 “娘您别操心这些,您只要安心的把身体养好就行。”宋致远劝道:“这天下的所有事,都不必您这老太太来操心。” “我自然不……咳咳。”宋慈嗓子一痒,咳嗽起来,胸口又发疼,脸都憋红了。 宋致远吓了一跳,立时去顺她的背,又拿了帕子来给她擦嘴。 一番咳嗽停了,他低头一看,心顿时紧缩起来。 “速去传太医。”宋致远对南山吩咐,又让林箐过来扶脉。 宋慈也看到了帕子上的红色,便道:“估计是内伤引起的,没事儿。” 林箐扶了脉,对宋致远点了个头,确实是内伤。 宋致远的心极是难受。 “别太紧张了,娘也一把年纪了,死就是一生,不是也是大半生,已经挣了的。”宋慈拍了拍他的手。 宋致远跪了下来:“娘,您别说这话。” 宋慈叹了一口气,道:“宫里养着始终不方便,我还是想回府里去。对啦,刚才我还做梦,梦见老四和旦哥儿了,我想他们了,老大你派人去传个信,让他们回来一趟?还有钊儿,也不知能不能回?” 当年牛盼儿走了后,宋致钰本想着把牛轰轰多带两年才去东北,岂料东北那边传了信来,牛盼儿又有了身子,该是走之前就种了胎的。 宋致钰接到消息,哪里坐得住,待定北王回京来,拖了两个月,就马不停蹄的往东北去了。 如今一去几年,他也没回过上京来,就照顾着妻女。 宋慈虽想他,也从不说让他归来,可现在却主动说让他回来上京? 这意味着什么? 宋致远身子一颤,抬起头看向宋慈,面无人色。 宋慈和他对视着,眼神慈爱。 第1718章 请您报一饭之恩 宋致远走出慈宁宫,一下子跪在了宫前的地面上,低低的嘶吼。 楚帝从内走出来,看他一人跪在那捶地低嚎,心上一颤,手挥了挥。 周公公领着人都后退了。 楚帝这才缓缓的走上前,站在他身后,双手负着,心头有些难受。 他和宋致远,相识于微时,认识至今也有大半生了,他知他有宏图大志,也知他心志极坚,从前再难再苦的时候,也从不见他像如今这般无助痛苦。 可现在,他就像一只失母的小兽,在悲鸣。 宋慈的身体并不理想,他知道,也明白宋致远的无助是什么。 可他却无法安慰,就感觉什么安慰都苍白,人岂能和天斗? 宋致远站了起来,往前走,楚帝跟着他,缓缓的走在甬道,静默无声。 一直出了东西六宫,宋致远站在空旷的西广场,这才转过头,对楚帝道:“许久不和皇上喝酒,不知皇上可赏面,和臣喝一盏?” “有何不可?” 楚帝让周公公上前,吩咐了一声,周公公立即让人去准备,也不转移阵地了,就席地而坐,备了一个小几,几碟小菜,两只酒盏,两坛贡酒。 “不必你伺候。”宋致远让周公公不必伺候,自己亲自执壶倒酒。 楚帝也挥挥手。 周公公便远远的站开了,垂首而立,注视着这一幕,叹了一口气。 君臣二人,对天畅饮。 宋致远也没说什么,只是一杯接一杯的饮着酒,仿佛他需要的,不是倾诉,而仅仅是陪伴。 他不说,楚帝也不问,默默地给他斟酒。 “楚域。” 楚帝的手一顿,看向身边的人。 宋致远直呼其名,看着他,咧了一下嘴,问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和太后娘娘来到我们家时的第一餐饭。” 楚帝的记忆瞬间拉到那个时候,微微一笑:“猪油拌白饭,上面撒了几颗蜜豆。” 那时候,他和母后东躲西藏,躲着父皇的对手派来的人,早就饿得双腿发软,还差点掉下悬崖,是宋慈捡到他们,把他们带回了家。 “那是我们家最后的一碗米。”宋致远笑道:“是准备着拌了粗糠来煮的,是我娘,说看到你和娘娘时,你说了一句,你饿。所以她把那碗米煮了,给了你和娘娘吃。” 楚帝愣了下,那一碗白饭,是他吃过最香的一碗,吃完还想要,却是没有了,母后也不让再添。 原来,是最后一碗米吗? “楚域,你可知当时我得多恨你呀。我呀,不知有多久没吃过白米饭,你一来,就吃上了。我问我娘是图的啥,她却说施恩莫望报,她纯粹是因为你们饿,就给了。我娘她呀,说是心善,其实挺傻的是不?”宋致远的眼泪滚下眼角,道:“她如此心善,上天却没善待她,你说老天的眼是不是瞎了?” 楚帝哑口,抿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