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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静嘲讽地笑笑:“我大嫂死后的几年里,我大哥未娶,外界还以为他多情深呢,那也是我大哥最风光的几年。” 姜北不知该作何评价,真要追究,韩家的支离破碎其实早在韩文洲对家庭不忠时就有了预兆,再上韩诚在一旁添油加火,加快了进程,如今那个家差不多算团灭了。 “韩文洲呢?”姜北说,“听说韩文洲死时韩老先生不相信是车祸,还报警让警方调查。” “对,因为我大哥的车祸……”韩文静顿了顿,再次一惊,像雕塑一般钉在椅子上,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瞳孔骤缩。 “我老公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问题太突兀,一旁的刑警面露疑惑,小张通知韩文静时明确说过许佳磊死于车祸,她问这问题是什么意思? “车……” 姜北伸手打断他,对韩文静说:“你丈夫开的车离合刹车失灵,导致不能减速,追尾前面的货车。” “……哦。” 韩文静没太大反应,只是全身肉眼可见的抖起来,比方才提到男孩时抖得更凶。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四下一看,纤细的手指抓着空气。 “我包呢?我可以走了吗,我儿子呢,我要走了……” “等等,姐。” “我要走了!”韩文静倏地扭头瞪着说话的刑警,“这事跟我和韩霖都没关系,我可以走了!” 韩文静快速站起身,椅子在地面拖出一声刺耳的痛叫,又“嘭”地倒地,韩文静撞到了桌腿,她不要人扶,甩开搀着她的手,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刑警一脸懵逼:“她怎么了,她不带她男人回去?莫名其妙的。” 姜北走出讯问室,发现隔壁的韩霖也不见了,想来是韩文静带走了。 林安一头雾水,抠着脑门出来:“姜哥,怎么回事呀,韩文静又怎么了?疯疯癫癫地跑过来要她儿子,不过韩霖一问三不知,反正有不在场证明,我就放他走了。他们母子俩又唱哪出?” “我给韩文静说了许佳磊的死因。”姜北说。 “啊?”林安更懵了,“小张不是给她说过吗?怎么吓成这样。” 姜北:“小张没跟她说是刹车失灵导致的。” “那也不至于吧。” 两人并肩走到楼下广场,立在垃圾桶旁各自抽了支烟,姜北在找江南,无意间瞥见市局大楼顶层的某间房亮着灯。 “那不是档案室吗?” 林安顺着看过去:“嗯,是档案室,这个点还没下班呢。” 档案的管理属于文职工作,和外勤刑.警不一样,能准点下班,况且档案室放着市局成立以来所接案件的所有卷宗,不得随意进入,要调阅卷宗还得写申请,这么晚了,管理员也下班了,谁有权限进到里面? 姜北摁灭烟,正要去查看,恰时档案室的灯熄了。 一辆车骤停在姜北身后,来人朝他吹了声口哨,说:“我的继承人,忙完了吗?” “什么继承人?”林安看看江南,又看看姜北,秒懂,冷不丁对江南说,“我姜哥威武不会屈,富贵不会淫,你少引.诱他。” “我喜欢你的用词。” 江南把车往前挪,林安登时吓退好几步,差点轧着他脚:“小王八蛋,你过分了啊!” 江南不理他,伸手戳戳姜北:“回家了,你在看什么?” 姜北收回目光:“没什么,走吧。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回去一个人好无聊。” 车十分丝滑地开出市局,剩林安在后面追:“喂!不是说捎我一段吗?我没开车,这个点我上哪儿坐车啊?!艹!” 江南把车窗关得死死的,隔绝了外边的杂音。姜北说:“林安好像在喊。” 江南:“哦,他祝你一路平安。” 姜北:“…………” 怎么感觉江南在诓他。 半小时后,车停在小区停车场,江南侧身拿放在后排座上的夜宵,正好把侧脸的抓痕露出来了,凝着细小的血块。 姜北总感觉他像出门遛弯的猫,半道上遭了捶,连翘起的头发都在表示不满:“你怎么让韩文静抓到你了?” “鬼知道,”江南摸摸脸,“我连人都没看清,她就冲过来给了我一爪子。她怎么说?” “说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姜北沉吟片刻,“你想先听哪个?” 江南眨巴着眼,很想把那句“有屁请一次性放完”还给姜北,但他不敢:“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韩文静并不清楚许佳磊最近在和谁联系,只知道许佳磊曾接到过一个备注为‘刘’的骚扰电话,另外,带许佳磊出东阳市的黑衣男子在服务区消失了,是许佳磊的同伙,你和他交过手的。” 江南有气无力地“嗯”一声,并不多言。他从别墅失火后就一直是这种状态,不像以前,一说起哪哪死人了,能吧啦吧啦地分析一大堆。可能他心里还不能接受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尤其自己还是继承人之一,他虽面上不显,但却本能地逃避有关韩家的所有话题。 姜北察觉到了,转而问:“你不想听听好消息吗?” 江南一挑眉:“什么?” 姜北待在江南的影子里,眼前浮现出多年前遇到过的小孩,一个瘦小又无助的小孩,一转眼,小孩就长大了,长得比他还高,能轻轻松松笼罩住他,并且漂亮,除了偶尔脑袋会抽外,也不算太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