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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楚压制着想要把他捆起来狠操一顿的暴怒,阴沉的在沈余身后开口:“茶根,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吧?” 青年下楼的身影微顿。 宗楚呵呵笑了两声,他盯着青年消瘦挺直的身影,视线好像毒蛇渗出的毒液,黏滞在猎物身上:“你他妈说走就走,你以为有那么容易?嗯?” “我给你两个选择——现在留下,我既往不咎。第二个——” 男人的声音好像当天贴在跳楼的李家家主耳边一样轻:“我让你求着回来。” 沈余忽然剧烈抖动起来。 他死死握着楼梯扶手,才克制住想哭的冲动,宗楚这句威胁对外人来说可能够唬人,但沈余没有感到害怕,只感觉到巨大的绝望还有庆幸。 他不是自虐狂,被男人威胁被他恶语相向,他只会感受到哀戚。如果他不离开,这份小心压抑着的感情或许根本也维持不了多久。 而且他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他所有风光的一切都是宗楚给的,他要收回去,随时都可以。 沈余垂下眼,僵涩地往下迈了一步,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听到了身后有什么东西被捏碎的声响。 他攥紧扶手,声音有些不明显的颤抖:“五爷……我去收拾一下画室,不打扰您了。” 慌乱的脚步声逐渐远离,宗楚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他手掌掐着门边,因为过度用力崩碎的木门枝杈插进皮肉里,他表情一点变化没有。 身后的青年看着顺着门滴下去的血,吓得直哆嗦。 男人忽然动了。 他缓慢转过身体,灯光下深刻的眉骨阴鸷到极点,他视线平直的扫过这间屋子,在掠过绵软塌下去的被子时凝滞了瞬间,仿佛看到青年乖顺躺在里边的身影。 但他妈这人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宗楚狠狠锤了一下门板,发出的巨响让地板上的少年剧烈颤动了一下,一缕头发丝不小心触碰到了床褥。 宗楚猛地火了:“谁他妈让你碰他的床!滚,给我滚!” 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提起领子,呛得瞬间咳嗽起来,脸上糊满了泪水和鼻涕,满眼都是惊惧,甚至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出来。 卫臣在走廊听到声音,快步赶了过来,他理智的没有打扰暴怒的男人,只站在门外低头致意,用声音提醒男人冷静:“五爷,我打发他出去?” 男人提着人,长久的站了五分钟才松开手,青年一踩到地面就狼狈的往外跑,满脑子都是赶紧离开这个濒临发疯的男人,临跑出去前,他隐约听见里边男人用阴鸷到发哑的声音问:“他走了?” 青年眼泛惊惧。 他之前羡慕沈余,甚至还有些嫉妒。 宗楚那天把带他带过来,实际上却什么都没干,只等着今天给沈余做一场戏。 现在戏完了,他却只觉得恐惧。 甚至心里有些怜悯的同情。 他逃不掉的。 - 卫臣头压得更低了:“沈少爷在画室,还没离开,五爷……把人拦下?” “呵,”出乎意料的,这次男人回的极快,他抹了把脸,高大的身体稍微侧过一点,只露出一只通红的眼睛。 “人他妈都想跑了,拦下有意思?” 他表情凶狠,语气却有一瞬间充满……就像孩子撒气一样的疑问和不满:“卫臣,我他妈哪里对不起他?” 卫臣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男人的这种状态也只是存在了一秒而已,快得好像是他出现了幻觉。 下一秒就恢复了他熟悉的模样,视线凉薄阴狠,嘴角带着吓死人的微笑,“我真是最近脾气太好了,大善人?嗯?一个两个都想上来试试。” 一个玩物而已,他完全没必要太在意,毕竟他有一百种手段让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乖乖回来。 宗楚忽略掉因为沈余离开而躁动的情绪,拇指按着额角,沉目看向卫臣:“那女人处理得怎么样?” 卫臣深鞠躬:“按您的吩咐,已经散播消息。” 宗楚冷笑一声,“办得好。” 他不是最在乎他那个疯子母亲和病秧子弟弟?呵,那他就让这只被养在手心的里四年、毫不知人间疾苦的小雀亲眼看看,他离了他还能怎么活下去。 --- 沈余逃似的跑了,公馆暖气很足,沈余却没觉得多温暖,甚至手脚冰凉,心跳得快要在他耳边炸开。 沈余指尖发抖,轻轻推开画室的门。 画室里还保持他离开前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变,男人随时可能打开门,凌厉的眉眼要么挂着浓浓的笑意,要么是故作生气的肃穆,无视他的心虚讨巧的话一把把他扛起来去餐厅吃饭。 沈余嘴角微微扬着,浅色的眼睛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他抚摸着画布上男人的背影。 无论最后他和宗楚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他其实从来没有后悔认识宗楚,他甚至感到庆幸,还好,还好他那天遇见的是宗楚。 四年,应该够了不是吗? 这四年里不管宗楚怎么对他,哪怕是限制他的职业、控制他的自由,沈余从来都没有反抗过。 或许是不想,也是不能。 当初是宗楚把他从人生绝望的低谷里拯救出来,这一点,就值得让他感激一辈子。 沈余唇瓣微微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