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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晨飞显然也见到了男人,表情紧锁着,却谨慎的停在了离沈余半米之外的地方。 不能在宗楚眼前过度靠近沈余几乎是他的本能。 三院是北城项目涵盖范围最广的私立医院,也是宗家慈善事业的一部分,但也显而易见,这是宗楚的地盘。 场内三个人,三个表现都不对,贺之臣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他侧过头,男人视线幽深,冷厉的嘴角上挑着,看他好像再看一个死人。 贺之臣压抑着即将喷发出来的剧烈心跳,却缓慢的,挡在了沈余身前。 就算是世家,要见到宗楚也只能是家主董事才有辈分,贺之臣只听过北城宗五爷的名讳,却没有见过他本人,而见到替他打伞的卫臣,完全确定下来男人的身份。 “茶根,不介绍一下?” 第34章 宗楚是带着笑说的,脸上却没一点笑意。 他食指摩挲着拇指指根的黑玉扳指,视线阴沉的扫视了一圈沈余,顿了下,才阴翳落在还抓着沈余衣袖的贺之臣身上。 沈余静静看着他,视线被雨雾遮盖地有些模糊,在宗楚视线扫过他的时候,沈余身体快速的颤抖了一下,紧接着立刻将贺之臣的手推了下去。 沈余压住在看到男人时冒出来的陌生的恐惧。缓慢的往楼梯下走一步,雨滴直接打在他脸上,他却半点反应也没有。 宗楚眉头拧起,他收回落在贺之臣身上的视线,沉沉盯在沈余的脸上,摩挲着扳指的动作逐渐停下,粗粝的关节发出因为重力按压而产生的摩擦声。 沈余像是看不见沉闷的雨幕一样往前走,那双被雨滴打得睫毛下垂的眼睛透过冰凉的雨珠直视着宗楚,里边却半点之前看男人的温和和柔情也没有。 宗楚盯着他,呼吸变得粗重。 明明人在朝他走过来,他却气得要炸了,想要毁掉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好像也已经在被毁掉中。 贺之臣忽然冲下台阶,冒着大雨抓住了沈余的胳膊。 宗楚压抑的暴怒似乎找到了出泄口,他眼底沾染上暴戾的红色,甚至连卫臣和身后任何一个人都没叫,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个大步朝着贺之臣的方向冲过去。 沈余只来得及看见男人瞬间湿透的衣袖,他睁大眼,骨头碰撞的声音连轰鸣的雨声都没法掩盖。 贺之臣被一拳打在腹部,宗楚半点没有留情,他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一阵剧痛,眼前发黑的在地上擦了半米。 “先生!” 沈余惊惶喊了一声,他青白色的双手紧抓着宗楚的手臂,连从骨头缝就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疼都没时间去理会。 宗楚手臂上的肌肉因为刚刚的攻击还鼓胀着,沈余毫不怀疑他再来一拳贺之臣就能直接晕过去。 沈余抖着声音,他没法形容男人现在的模样,哪怕这四年之中,他也从来没见过宗楚这种——眼底发红,震怒到像是只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的模样。 他握着熟悉的手臂,却再也没有一点熟稔的安全感,只有一股一股的恐惧。 沈余眼都不敢眨,雨滴顺着他的眼角滴下,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水。 卫臣还在后面,景六也在待命,沈余视线颤抖地扫过黑压压的那群人,往常看着熟悉的一张张面孔,在这一瞬间却只让他心惊到绝望,紧绷的心脏甚至开始麻木。 这件事牵扯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牵扯到贺之臣—— 沈余收起最后一丝侥幸,他抓着宗楚的手越发收紧,压低沙哑的声音恳求:“先生,贺哥和这件事没关——我和您回去,我们回去,先生——” 宗楚任由他拉着,他全身肌肉仍旧紧绷着,脑袋里理智那根弦隔了三十年头一回体会到崩断的感觉。 沈余在他身边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现在还在为他而求情。 仅仅一个月而已。 李晨飞、明美冉、王笑笑——又来一个贺哥,贺哥——真是个亲密的好称呼。 他可真是最近脾气太好。 枕边人都敢给自己的找新欢。 连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崽子,也敢打他枕边人的主意。 宗楚黑沉的脸色忽然松懈下来,他看也没再看地上抱着腹部表情痛苦的男人,侧头看向雨幕中的沈余。 心底的火气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越涨越大,他清楚看见沈余眼中的恐惧,宗楚顿了下,陌生的钝痛感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恶劣的因子。 卫臣沉默的在雨雾中走到男人身后,纯黑的伞盖遮挡在两人上空。 宗楚盯着沈余,他扯着唇角,碾在石板上的鞋尖微动,往沈余的方向跨了一步。 每靠近一点,沈余湿透的睫毛就轻轻颤动,仿佛看见的不是床边四年的情人,而是什么地狱撒旦。 宗楚沉沉笑了两声。 他抬手,卫臣躬着身,递上纯白的布绢。 男人随意擦着指根,他轻抬着视线,落在沈余脸上。 男人手指微抬,沈余视线颤抖着,却不敢动一点。 那只他熟悉的指节似乎很温情的擦了擦他被雨珠淋湿的眼睫,沈余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下一秒,他下颌被男人捏着抬高。 伞盖下男人幽深的看不见任何情绪,他压低头,暧昧地沉在沈余上空不到五厘米的地方,灼热的呼吸打在两人之间,半晌,嗓音低沉着说: “沈余,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提回来,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