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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暗红的眼睛在沈余沉重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心惊的喘息了两声。 沈余紧紧扣住了花白蓬松的床单。 他失神的看着床头。 是他的幻觉吗? 他为什么还有意识? 沈余闭了闭眼,逐渐放轻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可能。 冷静想一想,绝对不可能。 以宗楚的身份地位,没了他,有第二个第三个都毫不奇怪,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死了呢? 男人最后在血泊中阴鸷偏执的眉眼让沈余狠狠打了个哆嗦。 宗酶问,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还会不会选择留在宗楚身边。 他不会。 沈余几乎偏执了。 那些真相沉重的就像一把钝了的刀,一刀一刀割他的血肉。 他身边所有的不幸,有一半来自于宗楚的手。 如果再来一回,沈余会用尽一切办法和他擦肩而过。 哪怕代价是死,他也不想再见他。 直到熟悉的铃声在耳边响起。 沈余紧闭着眼瞬间睁开,他几乎是马上看向床头的柜子。 李晨飞三个字明晃晃的显眼。 沈余视线剧烈颤抖起来。 李晨飞—— 他动作迟缓僵硬的转头,打量着熟悉到陌生的屋子的环境。 不大,也不小。 纯白的吊灯,高木的衣柜,以及摆放在屋子玄关旁边的两双拖鞋。 一双他的,一双——是宗楚的。 沈余不敢置信的抓了被子。 这是四年前,他还和宗楚住在公馆外的别墅。 几个月后,他就会入住庆德公馆,被封禁在里边,开始无法挽回的一辈子。 沈余身体变得僵硬,他更加迟钝的仰头。 屋子最前方,摆放着一个男人很嫌弃的四四方方的钟表,经常一进屋说土,但是每次都因为沈余的三两句话被留下。 这是他和宗楚一起中的。 事实上他碰巧砸到的金蛋,本来想换成钱,结果被男人臭脸一摆才最后才拿回了家里,结果后续又被他反复嫌弃。 所以现在是—— 过去。 他还活着,他回到了过去。 第57章 沈余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他回来了?重来一次? 他甚至有些茫然。 直到门锁“咔嚓”一声,男人高大的身躯从门后出现。 沈余视线瞬间僵滞,他抖着视线移到男人身上,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全身都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四年前的宗楚,正是二十六七还带着点痞气的时候。 他那时候刚忙着镇压宗族里那堆张牙五爪的爷爷叔叔辈,也是带领宗氏正式扩张海外市场的开端,很忙,一个月基本上也就在国内两个星期,来沈余这里就更得减半。 这种情况持续了小半年,沈余也战战兢兢过了半年,直到海外市场不再需要宗楚本人镇压,这才挪出时间来,同时也把沈余带进了庆德公馆。 而现在,正是宗楚即将解决完国外事情的前一个月,也是他脾气最爆的时候,连李德他们都不太敢在这时候惹他。 宗楚是很烦躁,他扯着领带松开衣扣,脸色阴沉的像是暴风雪降临。 那群愚蠢的玩意策划案一个做的比一个漂亮结果小半年过去了成效连一半都没达到! 要说虽然是只完成了一半,但是当初任务定的高,实际上现在的成绩已经很够看了,不过从今早上起宗楚的脸色就没好过,他平时总是个笑面虎,今天却连个笑都懒得摆出来,直接黑着脸把各个领头的高管呵斥了一顿。 这顿邪火还是没发出去。 宗楚不知道怎么了,他从早起开始就有一种莫名的心慌的感觉。 心慌。 这种虚无缥缈的、只有弱者才会有的感觉,宗楚活到现在也没体会过,他甚至连原因也都找不到,整个人更加暴躁到无以复加。 直到迈进这间屋子,男人满身的黑气才慢慢收敛起来,喧嚣的心脏也勉强归于平稳。 他把外套抛在衣架上,朝着沈余走过去。 沈余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他。 沈余长得白,又冷清。 实际上只有宗楚知道他其实比谁都容易心软,什么垃圾都放在心里,就连沈家那堆对不起他的,还有那个疯妈他都一个都没放下。 当然,要不是因为这点,他当初也不可能把沈余弄到身边。 宗楚看见人,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他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抱着人把人压到了床上,只圈着人,也没别的动作。 极速跳动了一一天的心跳平稳了。 他像个狮子一样,闷在沈余的侧颈,重重吸了一口气,又因为一天的烦闷惹得人烦躁,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眼前白皙的脖颈。 身底下的人几乎是瞬间就僵硬了。 宗楚还觉得沈余这反应挺新奇,他把人面团似的抱的更紧,低着嗓子在他耳边说: “我准备了个新房,你先搬过去?还能看着弄弄装修,老宅管家也在那,你见过他,他人靠谱管用,你有什么安排直接和他说就行。” 宗楚已经和他提过庆德公馆的事情了。 四年前的沈余听到这个消息时是惶恐中又带着一点隐秘的高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