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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余看上去就是个没有经历过大风浪的人。 男人没见到他遇见刘婶时的落魄慌乱,他是半中间上的车,上来沈余就一直睡着,一直到现在才看到沈余的模样。 总之,不像是个能够吃苦的。 沈余愣住了,他捏紧袋子,缓慢的摇头笑了笑,轻声说:“不是和家里人闹矛盾,我是自己出来的,没人管我的。” 除了那个疯狂的男人。 不过沈余并不太担心宗楚,前世男人倒在地上的画面沈余只把那当成一个梦。 宗楚身体健壮,才三十多岁而已,正是大权在握的年纪,宗家又没有遗传病,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倒下去呢? 更不会出事前……还记得他的名字。 现在也一样,一年或许男人还会因为愤怒他的隐瞒和欺骗遍地找他,两年呢?三年呢? 早晚有一天,宗楚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而那时候就是他彻底安心的时候。 青年失神的抱着袋子,仿佛在想些什么,又仿佛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人。 只一个瞬间而已,就由一个看起来刚出校园的稚气青年变成了仿佛历经千帆的老人。 男人顿了下,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到了沈余的痛处,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想到……” 他大概是误会了。 沈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但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呼出一口冷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十九岁的身体,酝酿着无数力量。 他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他可以过得很好,而且这次,沈余学聪明了。 他准备了现金,抛去过去的一切,全心准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宗楚不值得他再伤害自己。 — 庆德公馆。 深夜,公馆灯火通明。 宽敞到夸张以至于显得有些孤寂的大厅内,来来往往全是穿着黑西服的保镖和私家侦探,脚步快速安静。 为首几人凛然站在沙发上闭目的男人身前,低着头,大厅安静的除了皮鞋落地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这些都是搜查业内顶级的好手,甚至国际上都有人请去过探查一些消息。 但是这次在搜查宗家家主那个逃跑的情人却跌了个大跟头。 一天时间,他们的人最多只沿着沈余留下的信息追查到远在北城南边的一座小城镇的集市上。 沈余像是彻底消失在这个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专业人士分析出了沈余的前期准备。 这很明显是一次有预谋的离开,沈余准备的很充足,从知道扔掉手机和卡,就连身份证也没留下,随身只带了现金,这一点几乎就把被找到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当然他们遭遇滑铁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沈余消失的地方这地处偏僻,只有某些特定的时间段会促成一个集市,但是因为地处在不少省市甚至边境的中心,一到这个时候就融合了各个国家和民族各种年龄段的人。 集市上人见多了眼杂,各色奇装异服都引不起他们的视线,更别提是特意平常打扮的沈余,把大明星扔在人群里都不一定能引起什么回应。 卫臣带着人问过一圈,全都无功而返。 后续专业的私家侦探上手,追着蛛丝马迹也只找到了三个声称隐约有点印象的人,结果三个人,给了三个不同的答案。 而因为市场上的人实在是太多,参加的人又没有具体的身份信息留存,甚至有的就是隔着天南海北的国外的旅者,只是经过这里,沈余要是有办法跟他们离开,那这辈子他们都有可能找不到一丁点线索,毕竟那群人,有太多方法可以出境。 所以沈余的去向,基本等同于大海捞针。 当然,这个定论侦探经理不敢说。 他自从知道自己找的人是宗氏大少爷——现如今的宗家家主的情人,几乎每一分钟都没松过气。 宗家的背景有多深厚可以不提,就是这位——他也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主啊!这一年他那些把自家叔伯收拾的老实服帖的手段都已经在北城传得风风雨雨。 他甚至想不明白那个情人是不是疯了。 放着山珍海味他不留,是跑什么啊! 侦探经理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流下去,男人双手交叉着,闭目倚在沙发上,没有一点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侦探经理更慌张,脸部肌肉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一滴汗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清脆的响声。 与此同时,公馆大门被打开。 穿着睡衣,手上涂着精致指甲油的女人被保镖带了进来。 她似乎对眼前的情景一点也不慌张,悠悠打了个哈欠,青白的眼睛瞥了眼沙发上的男人。 是被带来的明美冉。 一天,她已经被来回盘问了三次,明美冉不耐烦,一次比一次烦躁,但是沈余最后一个接触人只有她,她这个口突破不了,谁也没办法从一个聚集面积高达几万平米的跨境大集市上去找到一个青年。 卫臣往前走了几步,停在男人身前三步的距离,压低声音汇报:“大少,人带来了。” 男人眉头微拧,这才睁开眼。 他眼底一片浓重的暗色,视线直勾勾的看着阴郁的女人,嗓音喑哑: “他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