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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镜的手一路攀上,从衣襟斜领处探入寅九怀里,“你的心是不是也一样的冷?” 湿热柔软的手剥开衣衫,贴着肌肤,一路往胸膛而去,直触碰到一层束缚。 楼镜的手一顿,寅九的身躯也跟着一震。 寅九猛地醒过神来,一把拽出楼镜的手。 楼镜恍惚明白过来那是什么,目前来一直在寅九身上感到莫名的不和谐也霍然明朗,“你是女人?!” 原来他竟是她。 楼镜有一瞬的诧异,心头却没有猛然的落差,反而因同为女子,而生出异性所不能有的亲密感来。 寅九再也不愿跟楼镜纠缠,淌水上岸,楼镜紧追而来,笑道:“你怕什么,既然我们同是女子,你有什么好逃避的。” 寅九顿住,忽然转身,楼镜光/裸着身子,就跟在她身后,离她只有半步。 水珠落在楼镜的肌肤上,像是日晕下沾染了晨露的百合花。 寅九取着腰间的木牌,想要写什么。楼镜欺身而来,抓住她的手腕,“还是说你心里对我有什么,所以不敢面对我。” 寅九紧紧地抿住了唇,楼镜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你想说什么,你不是,你没有?那你昨夜为何趁我喝醉,抚摸我?” 寅九怔住了,抿住的唇瓣松开微张,原来昨夜楼镜并未完全睡过去。 却在这时,楼镜突然迎上来,吻住了她。 那份柔软,难以言喻。 寅九推开了她。 楼镜说道:“你不喜欢我么,我想要你安慰我。” 楼镜抚摸着寅九的脸颊,水濛濛的眼睛凝望着寅九,可冰冷的面具不仅隔开了她的手,更隔开了她与寅九的距离,她感到恼火,想要摘去寅九的面具,却在要动手的一刹那,僵住了。 透过面具接触到寅九注视她的双眸,她感受到,这人生气了。 便是生气又如何,她什么时候怕过人。 但在这一刻,她确实犹豫了,手僵在空中,没有动作。 直到寅九掀开帷幔,愤然离去。 许久,楼镜这才回味过来,扶着额头,想起方才做的那些事。 她以为自己是掌握的人,在这场感情的戏里玩的不亦乐乎,却在不知不觉中,假戏真做。 看戏的人,终成了戏中人。 第97章 我答应 发尾滴下的水珠已经冷透,浴池中的热气将楼镜身上的肌肤熏染得白里透红,唯余一双唇,苍白无色。 事情的真相对她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让她抗拒,让她难以接受,至亲的人扒下面具后是一张野兽面孔,十几年的关爱亲情全是虚假,她的心中极不安定,产生巨大的恐惧,怀疑一切的后果,自是生出无边的孤寂与疲累。 这使得她精神从未有过的脆弱,生出逃避的心思,饮酒买醉。 昨夜饮酒装睡时感受到寅九温柔的抚摸,这引动了她的心,此时此刻,她太需要一个忠诚强大的拥趸,她迫切地想要收住寅九的心,想要她臣服,她想要一个只属于她,能为她生,能为她死的忠臣,来安抚她的精神,驱逐心中的恐惧。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便是用身体引诱也无妨,在飞花盟这么多年,同孙莽那些剪径的匪贼在一起厮混,近墨者黑,礼义廉耻的底线早已变了,而在浴池里时,寅九须臾的沉迷放任,让她觉得此法可行,因而更进一步。 只是她自己分辨不清其中几分为利,几分为情。 她现在唯一清楚的,便是自己太急切,太莽进,将人吓跑了。 是将人气跑了。 或许是自己也觉得荒唐,她笑出了声,少顷,笑声又寂寥地消散。 翌日一早,花衫来寻楼镜,“寅九走了。” 楼镜端着茶盏怔了好久:这人未从自己身旁取走什么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不见得她能探听到什么,就这么走了?还是说因为自己昨日引诱,她竟慌得连自己任务不顾,也想要离开?楼镜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今日天不亮。”花衫回道。 楼镜没有特意派人监视寅九,以寅九修为,她若想走,她手底下的人没人能挡得住:她自是不愿承认自己对寅九的防范心越来越低的。不过这里到底是风雨楼的地盘,这么一个眼熟的人离开,自然也逃不过楼镜的耳目。 “派人跟着她。” “消息已经传下去了。”花衫疑惑道,“他安分这么久,现在突然动作,或许是目的已经达到了,亦或是另有行动?” 花衫并不知道昨日里浴池中发生什么事,旁观者清,他始终对寅九保持戒备,见她沉寂数月,突然行动,事出反常必有妖。 楼镜神色冷淡,顺着他的话,像是安慰自己,“也好,起码逼得她行动,看看她要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试出她的身份。” 楼镜呷了一口茶,眉头深皱啧舌。 这茶,忒苦。 “他院子里头那个孩子要怎么处置?” 楼镜一愣,“什么孩子?” “他从沈仲吟那里带回来的,龙仇的遗腹子。” 楼镜恍然,确实是有这一茬,算一算,那孩子还是她接生的,也有六岁多了,忆起往昔,楼镜更觉得心中沉闷,说道:“你安排几个人照顾她就是了。” 外头日光正盛,天气又热起来,蝉鸣喧扰,不胜烦闷。楼镜想要到清凉殿去,谁知走到外头,看到那槐树阴郁的枝叶下头,正有个人站在枝干上,拈花飞叶,金蝉扑簌簌地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