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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钟瞥见二喜挤眉弄眼,因为隔着有点远,只看见了他的口型,她自顾自嘀咕道:“做了?什么做了?” 座下几位大臣也面露尴尬之色,全都低着头,轻咳了嗓子,不知如何度过这尴尬的时刻。 正踌躇僵持间,底下其中一个进士开口:“臣以为,吏治不清,不仅是民之不安,亦是国之祸也。孔明曾曰: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纵观历朝历代,也亦是如此。” 开口的是进士杨狄盛,其他两个进士也附和说了两句,但显然,说得最好的就是杨狄盛。 霍青钟点了点头,虽然她没听懂,但莫名就是觉得很有道理。最后丞相秦离提了句:“请皇上公布名次吧。” 霍青钟沉默地想了想,最后说:“杨狄盛为探花,李三状元,赵二榜眼。” 名次公布之后又是一阵死一样的寂静,霍青钟也知道自己这安排有一点点不太妥当,可她实在是过不去探花郎这个坎啊!! 为了弥补遗憾,霍青钟当下宣布:“朕观探花郎文采飞扬,仪表堂堂,特封翰林院修撰一职。” 翰林院修撰一职按例是留给状元郎的,乃正六品文官,霍青钟此举,众人都一致没什么意见,心道总算办成了一件事。 霍青钟也稍稍叹了口气,虽然有些惋惜,但转念又自我安慰道:名号虽不是你的,可官是你的呀! 考状元不就是为了做官么! 秋闱殿试之后,监考官立刻将皇榜贴出来,众人全都围上前去查看,到底状元郎是何许人也。 人群里另一侧,宁远侯沈致远带着女儿沈蕴站在马车旁,看着宫里出皇榜了,立马喜悦说道:“出来了,出来了!” 沈蕴穿着一身杏色罩纱留仙裙,听见父亲的话,抬眼朝着宫门口轻瞥了下,随后便低头不再去看。 小厮看完皇榜跑过来,说:“中了,中了,位列三甲,是探花郎。” 沈致远嘴角轻滞了下,不过片刻依旧还是咧嘴开怀大笑道:“探花郎好,探花郎好啊!蕴儿,待会狄盛出来,你要恭贺他,不可面露难堪之色。” 沈蕴浅浅应了声:“知道了爹。” 话说完,周围有人时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本以为这杨家子弟与宁远侯嫡女有婚约在身,能高中个状元呢!谁知……难啊!难啊!” “谁说不是呢!原就高攀,如今更要抬不起脸面了!” 沈致远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住,轻瞥了眼身旁的女儿,抿紧唇没有说什么。 “杨公子出来了!”身旁小厮看见不远处的杨狄盛,高声喊了句。 杨狄盛两手捧着圣旨,脸上略有颓色,走至沈致远旁,眸光瞥了下旁边的沈蕴,最后淡淡说:“沈伯父,狄盛无能,只得了探花郎。” 沈致远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哪里的话,杨家一门只剩你寡丁,祖上从未有此殊荣,你父亲母亲在天之灵,也一定为你高兴。”说着转头朝沈蕴,“蕴儿,快来恭贺你杨哥哥高中探花。” 沈蕴没什么喜色,只垂着眉眼,低低说了声:“恭贺杨哥哥高中探花郎。” “蕴妹妹。”杨狄盛眸光落在她身上,轻声唤道。杨狄盛曾夸下海口,高中状元之时,即是杨家与宁远侯府结亲的时刻,如今不上不下得了个探花郎,所有人心里都存了个心思。 第5章 宁远侯祖上曾为大玥皇朝立过大功,高祖皇帝时,被封为大玥朝第一位异性侯王,自此后代世袭,到顺宗这辈,除了名义上的光荣和体面,也已不复当年名冠帝京的荣耀了。 现宁远侯沈致远有一嫡女,名唤沈蕴。沈蕴自幼丧母,沈致远和夫人海氏是共患难的夫妻,夫人去世后,也一直没有再续弦,膝下只留了沈蕴一个女儿,因此沈致远对这唯一的女儿是呵护备至。 当年宁远侯夫人怀着身孕之时,有一闺中密友曲氏,恰时两人同时有孕,于是两家人就定了娃娃亲,将来若是一儿一女便结为夫妻,同性则为兄弟亦或金兰。后来宁远侯夫人海氏诞下一女,也就是沈蕴,曲氏生了一个儿子,名唤杨狄盛。 因此这两人的婚约是自小就有的,后来杨家中道没落,一家人早年便离京去了香都谋生,这一走就是十几年。也是前几天,宁远侯才知道杨家突遭变故,只留下了杨狄盛一人,杨狄盛是个读书人,才情学识倒是不错,人也是仪表堂堂。 如今二人也都到了婚嫁年纪,当年定下的婚约也依旧作数,沈致远也明里暗里向杨狄盛提及此事,杨狄盛表示,秋闱科举,必定高中状元,亲自登门迎娶沈蕴。沈致远见这孩子有抱负有担当,也算是良婿,将来女儿嫁过去,也不会受苦。 现如今杨狄盛中了探花,虽不是一甲状元,但也封了翰林院编撰,这门亲事也依旧作数,只待来日定下婚期,也就顺理成章了。 沈蕴从科举围场回来后,就一直坐在窗前闷闷不乐。 绛朱端了漆盘进来,看见自家小姐一脸无神呆坐在窗前,缓缓上前问道:“姑娘怎么了?” 沈蕴拿着布擦拭手中的剑柄,这把剑是娘生前留给她的,她虽是女儿身,但她娘一直将她视作男儿一样栽培,连在把关峰山上毕生所学的武功都教给了她。 娘曾说过,剑乃灵气之物,练剑之人需有虚怀若谷胸达天下的气度,剑气由心生。她不愿将自己困在这深闺之中,她想做一个侠女,仗剑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