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冲动
乔微曾想过一千种他们复合的方式，可叁年来一次也没有发生。 偏偏此刻发生了，许之煜真的找她复合。可死灰是无法复燃的。 “对不起。”乔微朝许之煜说道，表情无比的认真，“可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微微。” 乔微抬眼看了看他，心底忽然想笑，叁年过去，为什么无论是感情还是生活，他那份与生俱来的自信依旧没变。 和许之煜分手后，她所设想的未来全盘打乱，浑浑噩噩，日子过一天少一天。 好不容易强行忘掉他，将生活扳回正轨，找份好工作，安安心心稳稳定定地上班。 没想到又碰到了他。 乔微没发现自己红了双眼，“是，我承认以前是很喜欢你，可那已经过去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这样只会给我带来痛苦。” 许之煜低着头看乔微，表情像个认真表达诉求的小孩子，双眼泪汪汪。他心疼着，没压住手指为她擦眼泪。若是以前，只要她用到眼泪，无论是什么，他一定妥协。 可她现在哭着让他不要靠近她。 许之煜保持清冷的面容，隐藏一切情绪，“我们不谈过去。我们谈现在和以后。” “重新开始有什么不好？” 乔微深叹了一口气，哀伤地望了许之煜一眼。她竟为一个听不懂人话的人浪费口舌。 乔微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避开了他靠近的手指，冷漠道，“凭什么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别碰我。” “我们不可能重新开始，因为我不爱你。”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爱你就够了。”许之煜表情略微不自在，直白地表达爱意不是他的风格，话一出口，努力僵着脸。 乔微冷哼了一声，擦拭眼角的泪，她用力地合上行李箱，双手拎着行李箱往门口走。 许之煜抢先拦住了去路，“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乔微双眼冷漠又疲倦，“我压根不怪你，谈什么原谅。” “去我那，跟我一起生活。”说着，他抢走了她的行李箱。 乔微紧紧抓着，整个身体都在用力，“许之煜！” 乔微抢的太厉害，没站稳，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她本烦的很，说的话又没人听，委屈到不行，眼睛止不住地掉。 被事业有成的前男友目睹自己窘迫的样子，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好想埋进土里。 许之煜弯下腰，花了一些力气才把乔微抱了起来。也不管她怎么抗拒，死死把她抱入怀中。像以前那样。 乔微声音闷在了他的胸膛里，“放过我……” 许之煜反而收紧了双臂，把乔微紧紧地抱在怀中。他没追过女孩子，过去哄乔微的经历少之又少。他只知道不能再放乔微走。 他用最简单、也是最低级的手段把她留在身边。想着，等她冷静下来，一切都可以商量。 他们谁也没有让步，僵持到后半夜。最后是乔微情绪宣泄累了，没有了抵抗的力气。 许之煜一个横抱，打算带乔微回家，从地下停车场将乔微抱上电梯，不算太累。 他低了低头，看到双眼无神的乔微，心里明知不该这样，却又别无他法，低声哄道，“回到家就好了。” 回到家，许之煜抱着乔微回卧室，轻轻把她放到床上，彼此间安静的可怕，只剩下他的喘息声。 他说，“好好休息。以后我来照顾你。” 乔微一言不发，动也不动地看着许之煜。直到他凑进来的脸，她才别过脸，躲开了他靠近的嘴唇。 许之煜顿了下，揉了揉乔微的头发，起身离开，“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乔微以为他要离开卧室，不料只是去了洗手间。不一会儿，洗澡的水声沙沙传来。 乔微环顾房间一圈。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许之煜的家，他的卧室，可是以这样的方式躺在他床上，却是第一次。他方才带她回家带着力量上的强迫，她心底却想着他不会伤害到她。 乔微掀开触感舒服的被子，光着脚离开床。他们分开这么长时间，他事业有成，应该是要什么有什么，可孤男寡女，谁知道他还想要什么。 不好的念头在乔微脑海里浮现，她顿时浑身不适，颤颤巍巍走出了卧室。要是许之煜真的想强迫，以她的力量，肯定怎么也反抗不过的。 “看来你是又有力气了。” 乔微刚踏出房间门第一步，身后便传来了许之煜的声音。 乔微立刻捂起胸口，回过头看他，宛如惊弓之鸟。 一个动作，许之煜立刻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嘴角动了动，一步步地走近，“你脑袋想什么呢？” “在你同意复合前，我不会碰你的。”他自认为做了个靠谱的保证，准备牵她的手。 乔微躲了下，没让他碰到。“你明明天天碰我。” 他顿时哑口无言，手腾空了几秒才放下。“别偷换概念，你知道我说的碰是什么意思。到床上去。” “不去。”乔微跟他对峙着，“我要回家，回云城的家。” “先休息，明天我送你回去。” 乔微双手抱胸，满脸倔强，全然忘记了刚才是怎么被制服后带到这里的，“我现在就要回去。” 许之煜有的是时间和乔微周旋，可看到她布满血丝的双眼和黑眼圈，话不想在夜里谈，于是说，“别闹了，快去睡觉。” “说了不要，我要去火车站，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乔微斜着眼看他，她的好脾气自从再遇他的那一天起，便荡然无存。 “你太不乖了。”他好像也没了耐心，突然间大步地走过来，只用了一边手，抱着她的腰，稍一用力，再次将她拽到了床上。 “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乔微毫不留情地拍他的手臂，为挣脱他的禁锢，身体几乎扭成一团，“不要碰我！” 许之煜没来得及放手，和乔微一起倒在床上。她的身体压在他了左手手臂上，她几乎是用尽的全身的力气在挣扎，手脚并用地又锤又踢。他用身体压死了，才制服了她。 “别动了。”他沉着声说。 乔微讨厌死了被他控制，她借着床，握紧了拳头使劲推他的肩，他的脖子。 许之煜眼神一凛，抓着她的手腕摁在床上，声音更沉了些，警告道，“别再动了。” 乔微跟没听见似的，还在不停扭动着，试图想要起身。这些在许之煜眼里是无谓的挣扎，可却将他带回了从前。那时的她哪回不是百分百地迎合他。只要他向西，她绝不会往东，更不会像如今般全身都在反抗他。 她越挣扎，许之煜越能感受到贴近的身体在他身下攒动的样子，熟悉却又陌生的滋味不断涌现出来。 许之煜极力克制着自己愈发粗重的呼吸声，声音已经低到了极致，“我让你别动，微微，听到没有？！” 乔微盯着他渐渐发红的眼睛。没怎么踢他了，收回的脚碰到了他，恰好，他们的视线在空中接触了会。 他们都高估了一个禁欲叁年的男人的控制力，尤其是许之煜自己。 他的心跳和呼吸无比急促，死命地盯着眼下的乔微。 乔微扭手的动作让许之煜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眼睛红的发热，刚冲过冷水的身体燥热的不行，低下头疯狂地吻噬乔微。 “我控制不住了。”他的声音同身体一起颤抖，埋着头，一遍遍吻她的细腻如初的脖子，颤抖的嗓音一遍遍道，“……我是真的控制不住了。” 原来失而复得后，他才明白她的重要。 “我想要你。” 乔微不可思议到了极致。她想着，大不了和许之煜打一架，却不曾想他会这样，“你说过不碰我的！” 许之煜轻轻抬起头，双眼迷离又幽深。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气息粗重且紊乱。 这扑面而来的气息很是危险。她眨了眨眼，动也不敢动，小心翼翼地屏声道，“许之煜。你需要马上去厕所冷静一……” “下”字还未出口，嘴巴便被堵住了。 “嗯唔——” 乔微若注定要回到他身边，那么早一点或迟一点又有什么区别？这个念头一升起，许之煜失去了最后的自制力，疯了般地吻住她的嘴。 “许…唔呜……许…之煜……嗯嗯嗯……” “……叫我之煜。”许之煜来到她脖子边，用力嘬了好几口，留下自己的痕迹和气味，“你好美。” “不要。”她缩着脖子，知道许之煜不是吓唬她而是来真的之后，完全吓傻了，只知道拼命摇着头，反复说着“不要”。 可这么近的距离吻过之后，像瘾君子再次尝到甜头，许之煜脑子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想法和冲动。他攥着她的两只细手腕，钉在床上似的控制着。 他闭着眼，一遍又一遍吻着她，甜美的香香的，熟悉且遥远的味道，怎么亲也亲不够。 “唔呜呜呜呜呜……”反抗无济于事，她的上衣被扒了下来，许之煜跟发了疯一样什么也听不进去，时隔叁年，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半身赤裸，毫无尊严地被蹂躏。 乔微低声哭了起来，随之停止了反抗，双手放在两侧的枕头，憔悴的面容毫无反应，眼角静静淌下两行泪时，许之煜正往锁骨下慢慢吮吸。 她开始恨自己，讨厌自己。她所认为的关系总是在变质，和李寄合租是这样，现在许之煜又这么对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因许之煜的触碰激灵了一下，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被许之煜压着不知有多久，乔微感觉天旋地转，呆滞地看天花板。 忽然间，身体轻松了。 乔微回过神时，身上裹上着被子。 “对不起。”她听见许之煜低沉的道歉。此时他离开她半米远。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 乔微没有给出反应，她突然讨厌A市，讨厌这里，更讨厌许之煜。 她想云城，想爸爸妈妈了。 乔微一夜没有睡好，早上五六点的时候眯了一会儿眼睛，再也没睡着了。睁着眼打量这个虽干净整洁却没有任何温暖的房间。 天一亮，她早早地起床，给没电的手机充电，定回云城的高铁票，正思考坐几点的车，虽然开门声很轻，她还是吓了一跳。 许之煜没想到乔微起那么早，“没睡吗？” 一想到昨晚的事，乔微憋屈又生气，随着许之煜的靠近身体不自主地发抖。她扭过头，一声不吭。 “昨晚是我的错，”他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她直接气的冒烟，“你保证有用吗？这不是你第一次犯了，动手动脚，你对别的女生是不是也是这样？” “不好意思，我可不惯着你，你再靠近我我就要报警了。” “……”他没有接话。 乔微双手抱胸，气道，“还我行李箱，我要回家。” “首先，除了昨天晚上，我并不觉得之前有动手动脚。你都给了我那么多错觉，牵个手，抱一抱都不行吗？” 乔微差点给他气笑了，她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前男友，“我什么时候给你错觉了？是你自己脑子坏掉了产生幻觉。” “不承认算了。” “承认个屁。”乔微脸色很差，口气也十分不好。她看手机电量涨了一些，拿起就走。 许之煜当然拦住了她。 “走开。” “不走。” “走开。” “不走。” 乔微没想到许之煜也会这么幼稚，她和他僵持了十多分钟，也吵了十多分钟。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最理直气壮的也是他。 “我们会一起回去，急着这一两个小时做什么？”他说。 她也不示弱，“我是我，你是你，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人身自由，你想去哪？你能去哪？”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乔微的心。在许之煜心里，她在A市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虽然这是事实，可她不想接受。她好歹也工作那么多年，不是没有积蓄，为了省房租费才合租的。 “你说的对，我这种蝼蚁哪能比得上许总。”乔微第一次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云城。 他大概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我意思是，只要留在我身边，我能让你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 乔微深吸了一口气，他至今还是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她虚假地笑了笑，“我要你去死。” 听到这话，许之煜拧了下眉头，“你怎么那么不可理喻。”他已经好话说尽，软硬兼施了，乔微仍跟个木头，要么不搭理他，要么像刺针一样，扎的他心疼。 乔微只知道回到云城，他们的关系终会被打回原形。尤其是许之煜那颗虚假的想要复合的心。 在时间与现实面前，什么情啊爱的，一文不值。许之煜讨厌云城，云城容不下他这座大佛。 乔微是跟的许之煜坐飞机回的云城。到了云城坐一个小时的地铁，走了四五百米的路回到她家。她只当许之煜是个搬行李的师傅。 任劳任怨，大概也就这点好了。 到了家门口，乔微面无表情丢给他那么一句话，“再也不见。” 许之煜好像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她脸色，更忘了他们是怎么一路吵架回来的，摸摸她的头发，“现在拜访你爸妈太唐突了，我明天再过来找你。” “我走了。” 乔微哼了声，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可看他的表情不像开玩笑。她叫住他，神色凝重，“许之煜，我求求你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没回头，定住了脚步，“我偏要浪费呢？”他转过身来，居高临下，“不就是时间吗。你追过我的那叁年，我可以一天不差的还你。” 乔微听完没有很开心，那叁年太辛苦了，再多一天她都要放弃了。突然间，她明白了当时他的感受，被没那么喜欢的人硬缠了叁年，想必很难受吧。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嗓子突然却疼的厉害。 “随便你。”乔微用力说出这几个字后，砰的一声，回到家，关上了门。 以乔微对许之煜的了解，不出叁天，他必定人间蒸发般在她的世界里失去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