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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姐已婚未育 第86节

    “喝了,没喝醉。”

    “爸爸!你看看你老婆,她又喝酒啦!”

    屏幕上随即传来一道男声:“你又喝酒了?”

    莫惠清笑起来:“应酬嘛,稍微喝了点,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胃不好,医生让你少喝酒。”

    “你女儿还说我啰嗦,你可比我啰嗦太多了。”

    “什么我女儿?说得好像她不是你女儿似的。”

    小女孩的声音又出现了:“就不是!我是赵杰的女儿,不是莫惠清的女儿,哼!”

    莫惠清大笑,赵杰也笑了,问:“事情办得顺利吗?”

    “还行,章都盖到了,对方承诺月底前付十八万,剩下的下个月给齐,付不出就法庭见。”

    赵杰:“辛苦,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开长途呢。”

    莫惠清:“嗯,有个小姑娘和我一块儿来的,我俩会换着开。”

    小女孩问:“哪儿呢?哪儿有小姑娘?”

    莫惠清移动手机转向唐亦宁,唐亦宁已经钻进被窝里,被拍到后对着镜头挥挥手:“嗨。”

    距离太远,她只看到屏幕上小女孩白嫩嫩的脸,看不清五官。

    小女孩很有礼貌:“姐姐好!”

    唐亦宁说:“你好。”

    莫惠清又把手机对着自己:“人家叫我莫姐,你叫人家姐姐?”

    小女孩困惑:“那我叫她阿姨吗?”

    莫惠清失笑:“好了好了,妈妈要去洗澡了,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要考试呢,加油。”

    “妈妈晚安,爱你呦~”

    “萌萌晚安。”莫惠清的声音温柔至极,“赵杰,你也早点睡。”

    赵杰:“知道,晚安,明天等你回家吃饭。”

    莫惠清结束视频,去卫生间洗澡,出来后换上了一身睡衣裤,平时扎起来的卷发散在肩上,也钻进被窝里。

    她给自己敷上一张面膜,拿着手机看邮件,唐亦宁侧过身叫她:“莫姐。”

    莫惠清:“嗯?”

    唐亦宁问:“你真的不打算去广州吗?”

    自从听过孙总的电话,唐亦宁惦记了一整天,莫惠清问:“怎么?你想我去啊?”

    唐亦宁眼睛亮亮的:“年薪翻一倍呢。”

    莫惠清想笑,又顾忌面膜,扯了扯嘴角后说:“钱是赚不完的。”

    “也不光光是钱的问题。”唐亦宁说,“如果你过去,能把厂子救起来,那会很有成就感哎,像个英雄一样。”

    莫惠清说:“没有人能一个人救起一个厂子,得很多人同心协力才行。再说了,现在的经济形势和十年前很不一样,要是救不起,岂不是很没面子?”

    唐亦宁说:“那倒也是,现在实体经济不景气,每年都有工厂在倒闭,实在救不起,就说明那厂子是真的气数已尽。”

    “没错。”莫惠清叹口气,“而且,我也放不下钱塘办事处。”

    这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唐亦宁好奇地问:“莫姐,如果你去广州,钱塘办事处会由谁来管?”

    莫惠清:“你猜。”

    唐亦宁思考了一下:“孟经理?”

    “想得美。”莫惠清说,“二十几号人呢,孟杨资历太浅,管不了,如果我真去了广州,估计你们就要归谷俊豪管。”

    “啊……”唐亦宁的这声“啊”一波三折,立刻说,“那你还是别去了,我不想被他管。”

    莫惠清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弄面膜:“我和谷俊豪其实一直都不对付,厂里人人都知道。我是孙总的人,谷俊豪是徐总的人,徐总和谷俊豪都巴不得我去广州,孙总但凡能找到合适的人,都不会想要我过去,他也实在是没辙了。”

    唐亦宁不解:“可是,谷总年纪和孟经理差不多呀。”

    莫惠清语带讥讽:“人家有后台,枕边风吹得可厉害。”

    唐亦宁:“……”

    她想起厂里的老板娘徐问霞,近五十的年纪,胖胖的,脸上绝对做过医美,远看还行,近看僵硬得吓人。再想想那位整天西装革履、香气逼人的谷总,唐亦宁疑惑,钱和权真有那么重要吗?可以让一个人连尊严都不要,明目张胆地选择做一个男小三儿?

    ——

    在温市过了一夜,周四早上,莫惠清和唐亦宁往北走,先去台城那家做男装的服装厂拜访。

    那家厂子叫牧简服饰,莫惠清讨债都毫无压力,去服装厂拜访更是小菜一碟。她把舞台让给唐亦宁,让她给牧简服饰的采购蒋姐介绍望金拉链的公司概况和产品信息。

    唐亦宁拿出画册和样品,起先很紧张,接触到莫惠清鼓励的目光后,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温温柔柔地开了口,说得还挺有条理。

    有些关键信息她会漏掉,莫惠清就及时帮她补充,蒋姐提出疑问,唐亦宁能答的都自己答,实在答不上来,莫惠清才帮她回答。

    中午时,唐亦宁请蒋姐出去吃饭,餐桌上,莫惠清一直不怎么说话,就让唐亦宁做代表与对方聊天。因为牧简服饰的确有新增拉链供应商的需求,双方聊得很愉快,蒋姐收下了样品和资料,说过些天有拉链需求就发给唐亦宁,让她报价。

    午饭后,莫惠清和唐亦宁离开牧简服饰,唐亦宁抚着胸口,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莫惠清笑着问:“感觉如何?”

    “说不上来。”唐亦宁只觉得奇妙,刚刚过去的两个多小时,她居然没怯场,越聊越兴奋,都知道那位采购蒋姐小孩几岁、在哪儿读书、语文好还是数学好了。

    她本来就不是社恐,碰到投缘的人,简直能变身话痨。

    唐亦宁自然也知道,她的底气其实来源于莫姐,莫惠清就像是一枚定海神针,在身边给她撑腰。

    莫惠清夸奖她:“你刚才表现得很好,记住,以后第一次拜访客户,就按照这个节奏来。有些关键点一定要熟记于心,比如说货量和交期的关系,货款量和回款周期的关系,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自己心里一定要门儿清。”

    唐亦宁重重点头:“嗯嗯,莫姐,我记住了!”

    回程之前,唐亦宁向莫惠清提了个小要求,想找家超市买点儿当地特产带回家。

    现在这个世道,什么东西都能在网上买到,不过从本地买了带回去,总有不同的意义,莫惠清问:“带给你爸妈?”

    唐亦宁扭捏:“呃……嗯!我第一次来台城呢。”

    两人就去了最近的一家大超市买特产,台城沿海,唐亦宁挑了几包真空包装的海鲜产品,又买了些让莫惠清哭笑不得的东西——文旦和蜜橘。

    这还真是当地特产,还是当季时鲜货,大大的有名,不过钱塘也有卖啊!

    唐亦宁吭哧吭哧地把几个大文旦和一大袋蜜橘放到车上,莫惠清剥了个蜜橘吃,果肉鲜甜多汁。她心情很好,看过时间后,招呼唐亦宁:“走吧小唐,我们出发!四个多小时,不堵车的话还能赶得上回家吃晚饭!”

    ——

    晚上近十点,江刻回到家,迎接他的是唐亦宁飞扑过来的一个拥抱。

    “我回来啦!”她踮着脚往他脸上亲一口,“有木有想我呀?”

    江刻板着脸看她:“你昨晚都没给我打电话。”

    唐亦宁说:“我一直和莫姐在一起,不敢打,就一个晚上,有什么好说的呀。”

    她只给江刻发过几条微信,发了酒店房间的照片,说房间很高档,早上趁莫惠清去取餐时又发了自助早餐的照片,说早餐也很丰盛。

    江刻洗过手后去看冰箱,唐亦宁回来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太累了,就没做饭,只煮了一碗大馄饨吃,江刻问:“你没做饭吗?”

    “没做,你要吃宵夜吗?”唐亦宁抱出一个大文旦,“不如吃水果吧?我从台城带回来的!”

    江刻:“你剥,我吃。”

    唐亦宁小嘴往下挂:“我等你回来剥呢。”

    江刻掐腰,歪头看她:“一个文旦你都不会剥吗?”

    唐亦宁耍赖般地把文旦往他怀里一塞:“你剥这个,我给你剥橘子。”

    一会儿后,两人已经赖在了沙发上,江刻坐着,唐亦宁躺着,脑袋搁在他大腿上,手里抱着一碗文旦果肉,和江刻一起捞着吃。

    “莫姐好厉害。”唐亦宁眨巴着眼睛,自下往上地看江刻的脸,“这一趟我又学到很多东西。”

    江刻嚼着果肉,觉得文旦比柚子来得甜,只简单地“唔”了一声。

    “江刻我问你。”唐亦宁突然说,“假设,现在你老板要把你派去外地工作,北京啊广州啊深圳啊那些一线城市,给你年薪翻一倍,三十五万……”

    江刻纠正她:“我年薪是三十六万,明年还会涨。”

    “哦,那就三十六万。”唐亦宁说,“三十六万翻一倍,翻到七十二万,甚至更多,直接给你加五十万,然后包吃包住包交通,每个月还能回来探亲一次,四天三晚,机票全报,去三年,你去吗?”

    江刻:“……”

    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举棋不定,好像那机会已经落在了他面前。

    “问你呢,你会去吗?”唐亦宁还在催他。

    江刻想了半天,反问:“你同意我去吗?”

    唐亦宁一愣:“我?我是问你呀,你自己想去吗?”

    江刻说:“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去,你同意,我可能会去。”

    唐亦宁心花怒放:“哇!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啦?”

    江刻:“……”

    唐亦宁往嘴里塞了一小块果肉,说:“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给你,我一定会让你去,可以赚很多钱呢!生活成本又省下不少,一来一去那就是净收入啊!”

    江刻捏捏她的脸,问:“你舍得?”

    “这有啥舍不得的?”唐亦宁不以为意,“之前三年我们就是这样的状态,又不是见不到面,每个月都能见一次的呀。”

    江刻:“干吗要问这个?”

    “是莫姐。”唐亦宁把事儿对江刻讲了一遍,又说,“六十万翻到一百二十万呢,啧,怎么拒绝得了?”

    江刻也觉得这条件真是难以拒绝,加上提成,三年下来净赚五、六百万,都能在科创城买一套100方的房子了。

    两个打工人同时陷入沉默,半晌后,唐亦宁说:“他们都好有钱。”

    江刻望天:“嗯……”

    “哎,你知道我们厂的孙总是怎么发的家吗?”唐亦宁想起今天回程时莫惠清给她讲的孙望金发家史,想要讲给江刻听。

    江刻问:“怎么发的家?”

    唐亦宁说:“93、94年那会儿不是有下海潮嘛,孙总二十多岁,心思很活泛,就从单位里辞职了。他原来是个电焊工,辞职后在火车站那儿的小商品市场搞了个摊位,从广州进来拉链卖,批发又零售,就是成品拉链,规格都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