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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章:不准吓她

    盗贼头目笑道:“美人儿,你同伴在哪儿,趁早老实交代,好多着呢。”

    赵玦道:“他沿河岸觅食,不知多早晚回来。兴许再打一头野狼回来。”

    盗贼头目笑道:“‘打野狼’,好大的口气。”

    铁锤插话:“老大,这孙食未必说大话,灶上确实有一只狼腿。他同伴没准有些身手。”

    盗贼头目道:“怕什么,我们六人,难道打不过一人?”

    铁锤指向火堆:“老大,孙食一伙特地生火造烟,八成在求援搬救兵。”

    盗贼头目道:“村子离得远,看不见。纵然村人瞧见了,也不敢来。”

    “老大,这孙食是富家少爷,家里必要派家丁四处搜寻。万一他家来人到了附近……”

    盗贼头目把手一挥:“你们收好东西,我完事就走。”他转向赵玦道:“美人儿,正事办完了,爷来办你了。”

    赵玦泰然自若,照旧是那温雅模样,沉静眼神。

    盗贼头目笑道:“哟,美人儿有些意思,一般公子哥儿遇上爷开苞都要求爷爷告奶奶,你倒沉得住气。”

    赵玦却道:“壮士可有兴趣作买卖?”

    盗贼头目笑道:“怎地,想拿钱赎屁眼?”

    赵玦浅笑:“某有意借助诸位力量,杀人越货。”

    盗贼头目审视赵玦,辨出他认真意思,微微收敛淫笑。

    “美人儿,说下去。”

    赵玦由盗贼头目起始,环视众人一遭,道:“诸位壮士有胆色专门劫杀富室贵人,有智谋躲过官兵追捕,屈居在西山做买卖,太也屈才。”

    盗贼一伙不是没受过贵人奉承,不过那班人受制于刀斧之下,为求活命什么肉麻话都说得出口。似赵玦这般不卑不亢者,一个也无有过,反倒显得言语出自真心。

    他又生得极风流气派,众盗贼受这等人褒赞,虽则无意手下留情,听着反正高兴。

    因此大家继续听他言道:“自从诸位连犯数案,官府在西山道路严加巡查,此地已不宜久留。”

    盗贼头目道:“依你说,怎样呢?”

    赵玦道:“不若另寻乐土再辟财源,诸位在西山干一票买卖,得手珠宝价值不过千金,若愿与某合伙,所得可翻数倍。”

    他口吻底气十足,众人不论信或不信,都看向盗贼头目拿主意。

    盗贼头目呵呵两声,向离赵玦最近的手下喊道:“狗剩。”

    狗剩忙不迭过去,踹倒赵玦。

    盗贼头目往赵玦啐唾沫:“爷在西山没法儿开张,就到别处做买卖,普天下哪里寻不出富人奸淫掳杀?爷听你们这班富贵人家狗男女惨叫,比发财开心。想让爷在你手下办事?嘿嘿,你在爷胯下办事还差不多。本来看在你生得极美,打算怜香惜玉留个全尸,这下免了。”

    赵玦挨这一脚,人侧身俯向地面,并不坐起。他早悄悄将自家那支哨子拿在手中,掩在袖下,这时便吹奏起来。

    铁锤瞧出不对,喝道:“你做什么?”他三步并两步上前,拉起赵玦,瞧见他手中哨子,便夺来转呈给盗贼头目过目:“老大,这小白脸敢是向谁通风报信?”

    盗贼头目接过哨子打量。

    “哨子声音不响……这能向谁通风报信?”他问向赵玦:“美人儿,你究竟搞什么鬼?”

    赵玦不慌不忙道:“吹个哨,为诸位助兴。”

    盗贼头目皮笑肉不笑:“不说实话?行,爷操到你招供。美人儿,吹爷这支箫!”他扔掉哨子,解开腰间裤带向赵玦走去:“好生吹,给大伙儿听个乐子。”

    其余盗贼凑趣开起黄腔,冷不防斜刺里一道黑影忽喇喇闪将过来,扑向距离赵玦最近的狗剩。

    眨眼黑影掠过,狗剩满面错愕,一边眼睛睁大,另一边眼珠子却没了,眼窝变成血窟窿汩汩流出鲜血。他吃疼张嘴欲叫,却发不出声音,双手捂住颈子,鲜血由指缝渗出。

    没多久,他身子一矮,瘫在地上,双手垂落身侧。他的颈子少去双手遮掩,露出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奇变骤起,众人警觉后退几步,及至见了狗剩重伤,铁锤猛省,提刀指向赵玦:“是你搞的鬼?”

    他话音未落,耳里听得飕飕飕利箭破空之声,紧接着身上数处剧痛。他吃痛,手指无法用力合握,大刀遂松脱落地。

    他低头瞧去,自己身中数箭,再瞧向同伙,皆中箭倒地不起。

    他顺着同伙大致中箭方立望向树林某方深处,那儿冲出一批猎犬,后头一队人马,似有二十来人。

    铁锤后背发凉望向赵玦,夜路走多终遇鬼,他们惹上不该惹的人……

    飕的一声,他没了同伴在身旁遮护,教一枝弩箭贯穿脑门。

    赵玦端坐地上,冷眼旁观一群盗贼从鲜活生命变作遍地尸首,自始至终噙带浅笑,好似在赏花品茗。他肤色似雪,略显苍白,此刻沾染上狗剩喷出的几点鲜血,那张绝丽面孔平添一分难以言说的诡艳,明明阴森,却别样魅惑。

    赵忠带领手下,一马当先由林中奔出,来到赵玦跟前。

    他跪下见礼,问道:“主子无事?”

    赵玦道:“起来说话。你们因何来迟?”

    赵玦搀扶赵玦起身,道:“小的防范惊动‘那头’,不敢动用太多人手。自京城往西山沿路搜起,地界大,又逢大雨,故此来迟,请主子降罪。”他顿了顿,问道:“主子腿脚受伤?”

    赵玦腿脚绑缚树枝,包扎法子看似针对骨折伤势,但他稳稳立足于地面,不似骨折症状。

    赵玦道:“作戏罢了。”

    其他手下由包袱取出干净巾帕和食水,人跪在一旁,双手将它们高擎过头,供赵玦拣用。

    赵玦却道:“不忙这个。赵忠,你暂且藏到一旁,其余人假装盗贼伤人,掳我为囚,待会儿韩赵娘子回来了,将她捉住迷昏。”又吩咐:“拣回哨子。”

    有人禀道:“主子,尚有一贼人未死。”

    盗贼头目命大,身上包括脑袋中了数箭,一时并未断气,只是难以动弹。

    众人将他拖到赵玦近前,赵玦并不理会,接过已被手下拭净的哨子吹奏。未几,一只金雕由天空展翅飞来,双翼开展足有一人多宽阔,往地上投下一片长大阴影。

    赵玦一个手下戴有皮手套,此时走到赵玦身畔伸手为架,金雕便流利优雅飞落。它嘴里叼着一颗小球,却原来是颗人眼珠,利钩似的爪子血迹斑斑,痕迹犹新。

    赵玦轻抚金雕,十分温柔道:“好孩子。”

    金雕微微一甩头,将人眼珠咽进喙里三两下嚼吃下肚。

    盗贼头目悟了过来,恨恨道:“你吹哨向金雕发令。”

    他说中了,赵玦的哨声落在人耳里,声响不大,却能教身在几里之内的金雕听得一清二楚。方才事态急迫,赵玦吹哨指挥金雕飞来,攻击接近他的人。

    也正因金雕眼力耳力都极佳,赵玦料到赵忠必会带上它一同寻人,因此这几日伺机吹哨召唤它。这日他趁原婉然昏睡,在屋外吹哨,金雕正好飞入哨音可及的范围,循声飞到他身边。

    赵玦由金雕现身确认救兵将至,遂指挥金雕盘桓在土房子天空上方,引领赵忠找来。为了让救兵更精准辨别他方位,他特意生火造烟。

    这些关窍赵玦自是懒于向盗贼头目解释,他居高临下冷冷觑视后者,如视草芥。

    盗贼头目嘶声道:“龟孙——”

    不等他说完,早有赵玦手下捉住他下巴,喀喇一声响,卸开关节,令他嘴巴大张,无法言语。

    赵玦向手下打手势,手下会意,递上大刀。

    赵玦对盗贼头目,斯斯文文道:“我来与你作功德,洗你脏嘴。”他吩咐手下:“按定他脑袋,踩牢他手脚。”

    赵玦手下依言而行,赵玦便持刀往盗贼头目大开的嘴里戳去,将刀锋一转。

    盗贼头目嘴里瞬间血肉糢糊,疼得双眼凸出。他喉间起初发出嗬嗬吃痛声,架不住伤口涌出大量鲜血灌进喉咙,只能咕嘟咕嘟拼命吞咽血水,以求多呼吸一口气。

    赵玦冷眼旁观盗贼头目垂死挣扎,趁他还有一口气,将大刀狠狠往下一扎,扎进他胯间。

    盗贼头目惨叫一声,抽搐几下,而后再无动静,只余嘴里下体血流如注。

    赵玦目睹盗贼头目在血泊中断气,眉眼轻闲淡然,犹如捺死一只蝼蚁。

    忽然咚隆一声,土房子那方传来木头滚落土地的闷响。

    赵玦与手下循声瞧去,原婉然半躲在土房子墙角之后,面色惨白,不住发抖。她脚边躺着一截前所未见的树干,想来由树林寻来带回,方才受惊,松手落地。

    原婉然呆立当地,周身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

    她由树林中返回,听闻土房子附近传出人声,似有不少来人,便多留一个心眼儿,悄步潜至房畔察看。

    不想她撞见一群猎户中箭倒在地上,彷佛都死了。

    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在场尚有另一路人马,武装服色和地上显然不是一伙。那帮人簇拥一人,神色极之恭敬。

    原婉然定睛一瞧,那受众人围绕的不是旁人,正是赵玦。他手拄大刀,闲定而立。

    原婉然模糊意识到什么地方大大不对劲,甚至因此感到胆寒。偏生当下她心乱如麻,理不清头绪,遂愣在原地,眼观赵玦那处。

    赵玦跟前地上躺着一个猎户,亦身中数箭,他嘴巴异样大敞,状似脱臼,两眼剜向赵玦,恨不得生生咬死他似的。

    赵玦俊脸漠然,将手中大刀使去,一下扎进那猎户嘴里,扎出满口血,又往他胯间捅……连续两下虐杀手段俐落狠毒,哪里还有平日淑善君子模样?

    原婉然脑子嗡嗡响,晓得当下出了什么事,却迟迟无法由赵玦的巨变中反应过来。

    因此当她教赵玦发觉行藏,两人四目相投,她行事还停滞在旧时那般相待他。只是到底害怕已极,说话不觉轻似梦呓:“给你找了新拐杖……”

    赵玦大抵辨别得出她唇形,识出她所说言语,霎时神情一黯,变得凝重。

    他平素镇静,头一遭失了沉着模样,原婉然反而清醒了。

    不论赵玦从前如何伪装,骨子里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原婉然转身往树林深处撒腿狂奔。

    赵玦注视原婉然奔逃背影,心头阴鸷烦躁暴起。他吩咐手下:“捉人。”

    手下得令,数人如同老鹰挐雀扑上前追赶。

    原婉然就怕赵玦不肯善罢甘休,跑了十来步忍不住扭过头探看,果然几个壮汉追了过来。

    杀人灭口!她脑中划过如此念头,脸上满是惊惶恐惧。

    赵玦眼见此情,不假思索喝令:“不准吓她!”

    原婉然拼了命要逃,可恨病中虚弱,跑出一段路,一口气续不上来,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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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关于金雕,在我找到的资料中,人类只对它进行狩猎训练,并且光是完成这个目标就得花不少工夫。要现实的金雕像文中那样,听从比狩猎更细致的指令作攻击,应该不可能

    至于召唤金雕的低音哨子,灵感来自现代的鹰哨。最早我想过沿用古代的鸟哨,考虑到它声音太大,婉婉一定会听见,怀疑赵玦干么动不动吹哨子,于是作罢

    ②上次更新我其实想唠叨几句,因为赶时间更新,来不及写完唠叨那部分

    在上一章,婉婉对赵玦说她和父母没缘法,如今有了家,不再伤心

    婉婉娘家重男轻女,她生而为女儿,受过很多委屈。在嫁给韩一和赵野之后,她从小缺爱的遗憾,和饱受忽视的痛苦被抚平了

    然而现实中,爱情和婚姻并不包治人生的痛苦无依

    婉婉得到幸福,也并非单纯因为做了恋爱和结婚这些事,她、韩一和赵野遇上对的人,相爱相惜,同心投入家庭,守护彼此

    之所以唠叨这些,乃是担心婉婉那句话会不会有可能传递“爱情能拯救一切、解决所有问题”这种错觉

    我看过一些女孩子,原生家庭像婉婉家,关系冷淡,促使她们更快投入爱情或婚姻。有的遇上可靠对象,从此和顺生活,有的遇上人生另一道坎

    纵然原生家庭关系好,也有女孩子同样被渣男利用感情,见缝插针加以拿捏伤害

    虽然从评论区看得出来,小天使们都是聪明人,不必旁人多嘴就知道,爱情不能拯救一切,或解决所有问题。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再聪明的人也有迷茫心软的时候,如果不巧在那种节骨眼阅读到这段情节,我担心会不会雪上加霜

    所以唠叨一下:在二次元沉沦于爱情无所谓,现实中不少时候,爱情无法解决它以外或以内的问题,女孩子不要忘记自保

    人活于世,顺境逆境,自身茁壮强大,永远比任何外在力量来得可靠。套我二女儿花儿裴花朝的话:“任何人爱我,都不如我爱我自己。”

    ③旧章收费的事我讲了大概一年半年多了,最近有空校订一下旧章,以后应该会慢慢转成收费章。大家现在有空就看看旧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