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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一下鼻子:“今天吃蛋糕了,你怎么没回来。” 手机里能听到对面轻微的气息, 好像这个人就在耳边不远处。 “临时有个工作要去外地,登徒子似乎在家呆得无聊, 跟着我飞出来了。” “哦……” “怎么了?” “刚刚吃蛋糕的时候, 忘记许愿了。”我小声说道:“我能不能跟你许呀?” “由果,”太宰轻笑了一声:“跟蛋糕许愿不灵的, 跟我许才灵。” “我知道。”我抿了抿唇:“那我许了噢。” “你说。” “明年, 我还想收到你的礼物。” 我想, 只要这边有一个人在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等我,那我一定会回来。 就算粉身碎骨, 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爬也要爬回来。 话筒里,那个人的声音明明很轻, 听着却格外的重。 只有一个字,带着涩意和几分微不可查的小开心, 也带着郑重其事的承诺, 悠长的尾音,最后沉在漆黑的海底。 “好。” 挂上电话时, 手腕上的表盘刚刚走过零点。 一生仅有一次的17岁生日,我最难忘的一次生日,已经过去了。 窗外细微的走动声和人声传进耳中,如果换个人可能压根不会察觉到。 除了新来的“不速之客”, 这屋子里的其他人都被我灌醉了,毫无所知的睡着。 我整理好自己, 走出门,举起双手束手就擒。 “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坂口安吾从树荫下走出,面色复杂:“你——” “安吾先生,不要再靠近了,您应该先让其他人过来给我搜身。” 我打断他的话音,退后一步:“我不会为难您,您也别坏了规矩,不然您又要写一堆报告了。” 安吾先生的发际线本就岌岌可危了,为了这点事写爆肝写报告耽误睡觉,不值得。而且他人挺好的,一直对我很照顾,跟我有关的人接下来都会被暗中调查,我不想因为我们的私交,耽误他的前程。 坂口安吾脚步一顿,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深,也带着点探究。 随即他挥手做了个手势,四个全副武装的机动组成员一齐涌上来,搜身的搜身,带手铐的带手铐,检查危险物品时连我的头发丝都没放过。 “你们轻一点,别把手表弄坏了,那是别人送我的。” 我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们把我的手表收走,这刚戴几分钟,还没戴热乎呢,就跑到别人手里了。 “等确定手表没问题后,记得还回来啊!我很喜欢这块表呢。” 确认我身上没有危险物品后,曾经被我用零食投喂过的机动组组长打了个手势,安吾先生这才走过来。 “第七机关让我帮忙调查德米特里耶夫的死因,我欠他们人情,于是摸了你留下的那把枪……” 他朝旁边瞥了一眼:“你怎么回事?黑监控都能落一个,刚好那一个把你和果戈里干了什么清清楚楚地拍下来了,我想帮你瞒都瞒不过去!而且你怎么掺和进天人五衰和酒厂去了?” 顿了顿,他压低嗓音:“如果有什么特殊原因,你老实告诉我,我看能不能帮你翻案。” “安吾先生,我会上国际军事法庭吗?” 我答非所问道。 坂口安吾皱着眉,看上去有点焦躁:“有可能。” “那就好。” 场面大点更好看,说不定到时候新闻上铺天盖地都是我呢。 “好什么好!” 安安吾先生训了我一句:“如果你有自己的计划或者难处,可以告诉我,我和组织都能帮你解决,不需要你做什么牺牲——” “安吾先生,您误会了。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背叛过,当年卧底港黑,是我向森鸥外自爆了身份。所以我本就不是忠诚于政府的人,您的信任错付了。” 坂口安吾愣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皱起眉:“高穗,其实……你对任何组织都没有归属感,你觉得这世间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是不是?” “不久之前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不这样想了。”我歪头笑了笑:“其实我只是怕自己对别人有期待,但是怎么办,我管不住我的心。人还是应该有点期待,您说是吧?” “谢谢您送我的生日礼物,也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您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上司。” 我没有再看坂口安吾的表情,转过头,对机动组组长说道:“走吧。” 之后我就被带去秘密审讯了,审讯那些套路我也熟,无非就是打疲惫战,调低空调,同样的问题会翻过来覆过去问好几遍,为了自己舒服点,我“认罪”的速度相当快。 “我和‘天人五衰’的关系?我们早就认识,我和费奥多尔挺熟的,他才是我爸……咳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是朋友,嗯,应该算是朋友?” “果戈里?我们订过娃娃亲……哈哈开个玩笑啦,不过确实挺熟的。” “一起做过什么事?一起毁灭过世界算不算?哎呀你们怎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我是和他们共事过,也做过不少不太好的事。举例?一时间还真有想不起来……” 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想不起来太正常了。 “酒厂?我14岁就为酒厂工作了,代号是‘可口可乐’,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其实我是个百事党,叫这个代号才不是因为我喜欢可口可乐……啊谢谢,没想到被审讯还能喝到可乐,那个,能不能给我放两粒枸杞?不不,红糖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