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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挠了挠头发:“哦,我没事。” “那就好。” 他将一只怀表揣进衣兜。 少年目光淡然,唇角微勾,嗓音温润亲切,让人一听就很有好感。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 直到放寒假,我都没能再见太宰治先生。 不过在这段时间,我和费佳的关系有了明显改善。 怎么改善的呢? 他送了我一只鹅,一只雪白威风、还会送信的社会大鹅。 某天放学,我刚推开家门,就发现院子里多了一只大白鹅。 它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着纤长有力的脖颈,翅膀凶猛地扑腾着,往常会飞下来找我的鹦鹉一直在半空中盘旋,被鹅吓得不敢降落。 我和鹅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注意到它脖子上挂着一张纸板,质感粗糙,还带着百货商场的logo,看上去就像随便在纸箱子上剪的。 “鹅兄,你看这纸板都翻过去了,我把它摆正好不好?很快就搞定,你千万别咬我啊!” 我小心翼翼把纸板翻过来,又赶紧缩回手。 “——抱歉,我再也不抢你鸡腿了?” 我拧着眉头念完纸板上的字迹,随即诧异地扭头看向隔壁。 这是什么奇葩道歉方式,自己没嘴,非要找鹅当中介? 我立刻扯脖子冲屋里吼:“妈!妈!我今晚要吃铁锅炖大鹅!” 高穗育江系着围裙跑出来,手里还举着平底锅,看上去要揍我。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是人家费奥多尔送你的宠物!” 社会大鹅似乎听懂了我说的话,生气地张开翅膀追我。 眼看就要落入人鹅双打的悲惨境地,我只能跑路,一边跑还一边呐喊: “我都养鹦鹉了,为什么还要养一只社会大鹅,瞧它给鹦鹉吓得,跟鹌鹑似的!” 当然,这只社会大鹅最后没有被炖,反而成为我和费佳之间的信使。 大鹅非常通人性,有时它会帮费佳送来手绘贺卡,有时它的脖子上会挂着一兜水果或者零食,摇摇晃晃出现在我面前,甚至有一次,它还带来了与学校食堂味道一模一样的鸡腿。 “鹅兄,你作为一只禽类,竟然把同样由禽类做成的食物挂在脖子上。” 我内心十分复杂地把装鸡腿的纸袋从大鹅脖子上摘下来,摇头晃脑地感慨:“你这个禽类的叛徒!” 被我指鼻子骂的鹅兄十分不服气,脖子一梗就想咬我,被我灵敏地躲闪开。 拿人手短,我是个讲道理的仙女,决定以后对费佳态度好一点。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喜欢这只鹅,它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可以做储备粮。 看在鹅的面子上,我决定和费佳和好。 咦,我为什么用“和好”这个词? 算了,这不重要。 倒是果戈里,在看到我逗鹅的时候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失忆。” 我:“???” “确实,能忘掉转瞬即逝的烦恼也是好的,一分钟的幸福就能抵偿几年的忧伤。” 他偏过头,眯了眯眼睛,话音略带冷意:“你说是吧,玛利亚?” 不只果戈里,就连西格玛来我家做客时看到那只鹅,表情也变得有些奇怪。 他盯了鹅好半天,迟疑地看向我,状似试探:“玛利亚,你现在这样……开心吗?” “我一直都很开心呀。”我歪了歪头:“怎么问起这个?” “没什么。”西格玛忽然摸了摸我的脑袋:“虽然都是假的,但你能开心就好,哪怕这些都只是短暂的幻象。”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真的假的? 他这话有点深奥,我不太明白,还想再问时,妈妈已经叫我们吃饭了。 寒假第二天,我和同学约好去莫斯科大剧院观看芭蕾舞表演《天鹅湖》。 看完表演,坐公交车回家的路上,我透过车窗,意外地瞥见果戈里和费佳在莫斯科红场一闪而过的身影。 “司机师傅,停一下车!” 我下了车,还没走到那两人附近,脚步陡然停住。 “等等,我为什么要去找他们?” 我下意识地不想过去,仿佛在逃避什么,但耳边竟然冒出一个人的声音,她在对我说:不要怕,偷偷跟过去。 这个人的声线和我一模一样,语气却是镇定成熟、阅历很丰富的样子。 是我最想成为的那种女孩子。 神使鬼差的,我还是决定跟过去瞧瞧。 其实我之前从来没做过跟踪的活计,不过大概是天赋吧,这具身体灵活轻盈,脚步落地都没有声音,跟梢起来不要太容易。 借着灌木丛和雕像,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偷听两人的对话。 “你帮那个太宰治找了份工作?” 这是果戈里。 费佳“嗯”了一声。 “怪不得最近看不到他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帮他找工作?” 果戈里的话音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戏谑。 费佳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十分怪异:“我找他谈过,想让他离福利院远一点,但他只是哭,他在我面前就会哭。” 少年的话音莫名有点委屈: “我只好给他介绍了一份稳定工作,让他没时间来福利院找玛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