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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臂夹紧,注意重心。” “手腕下压,不要用大拇指去戳球。” “下节课考察,垫不到十个的平时分扣十分。” 穿着紫色冲锋衣的排球老师简单讲解完要点和课堂任务,就和其他老师一起去太阳底下遛弯,留下怨声佳载道的学生自行练习“双人对垫”。 江羡年离放置排球的地方比较远,等他过去时置物篮里只剩最后一个排球。 一高一矮两个男生跑过来,熟稔的模样像是认识他。 高一点的看着江羡年手里的排球笑了下:“哟,羡年,我们和你是一个班的,这不巧了吗,我们没球,你没搭档,要不咱仨一起练?” 为了还债,江羡年没有多余精力关注学业跟兼职之外的事,一直被动地和班上人维持着在同间教室上课的陌生人关系。 他喊不出这两个人的名字,只抱着球点点头。 两人无声对视一眼,在对方那里看到了同样的鄙夷,眼里精光一闪,分别站到了球网的对面和江羡年身边。 高个子男生先发球,江羡年挽起卫衣宽松的袖子,双手叠握等着垫球。 继几颗全场乱飞的球过后,男生手里的球直直砸向他手腕,震得腕部内面燎起火辣辣的疼,光洁白皙的皮肤上顷刻红了一大片。 江羡年咬牙忍住闷哼。 男生大声冲江羡年喊:“真是不好意思了羡年,我天生力气大,也不知道你这么细皮嫩肉的,连被球碰一下都不行。” “啊,我忘了,gay好像都比较娇弱,尤其是下面那个。” 体育课前所有学生的手机都被收起来了,这会练烦了正无聊得很,他这一喊,不少人齐刷刷看过来,盯着江羡年的胳膊议论纷纷。 “原来是基佬啊,看这胳膊白的,估计比我女朋友手感都好。” “你去摸摸呗。” “不了不了,死基佬恶心。” “草,他看我了,你说他是不是想被我淦?” 七嘴八舌中,江羡年平静地扬起脸,和高个子男生四目相对。 对方眼中的戏谑和耍弄太过熟悉,初中他就习惯了。 习惯,也不在意。 江羡年面无波澜地放下袖子,在一双双或嫌弃厌恶或好奇探究、又或者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他无动于衷,对面的人却突然痛呼一声,不知道蓄了多大力的篮球猛地砸到高个男生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草。” “哪个傻逼用球砸我?” 季柏岑单手撑着护栏越过来,脸色阴沉:“你爹。” 第4章 “你解决不了的,我来。”…… 林大立怒气冲冲的看过去,看清来人是季柏岑后,嘴角愤怒的弧度僵在面皮上,讪讪一笑。 季柏岑拿过江羡年手上的排球,径直走到林大立身边,凤眸狭长,说话时轻轻撩起眼角:“巧了,我也没有搭档,一起练啊。” 人在危险面前有恐惧的天性,林大立对季柏岑这张脸和这个名字都不陌生,想到他军训时的所作所为,头皮一阵发麻。 原先议论声很大的直男在季柏岑出来后,也不再大声嚷嚷,只隔着一圈圈看热闹的人往里瞅。 万万没想到,季柏岑的目光在转了一圈后锁定在他脸上,轻飘飘地“哦”了声:“还有你。” 陈伟伟中佳等个头,五短身材,脸上还有青春期留下的痘印,在男生人均1.8m的沛川电影学院根本不够看,更别说对上季柏岑1.89m的身高,将将只到他肩头。 听到季柏岑喊自己,当即梗着脖子抬起头后退两步,用声音的大来衬托底气的不足:“你是不是有病啊,关我屁事!” 无意瞥到他那条起球的围巾,季柏岑不掩嫌恶的皱皱眉: “你也知道关你屁事。” “喊你是为了告诉你,基佬也有审美,你这样的——” “呵。” 一个“呵”字,意味深长,无声胜有声。 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一传二、二传三地,人群中很快爆发出阵阵大笑,往季柏岑身边那人投去各种视线。 被围观看笑话的滋味不好受,看清其他人眼里的奚落和嘲笑,陈伟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愤和恼怒交加,垂在身后的手缓缓握成拳状,但对上季柏岑深不见底的神情,又开始发憷。 陈伟伟恶狠狠的瞪了季柏岑和江羡年一眼,绕过季柏岑灰溜溜离开。 季柏岑忽然横出一只胳膊,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我让你走了?” 陈伟伟攥起拳:“季柏岑你别太过分。” “我警告你,这是在学校,在上课,这么多人看着,我就不信你公然闹事,能不受一点处分!” 季柏岑低头看着他的脸,忽然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恶劣的笑: “你看我怕吗?” “季同学对不起。” “季同学对不起。” “关我屁事。” “关我屁事。” 排球场上,喊江羡年一块练排球的两个人面对着面,在无数人的目光注视下,不断重复各自嘴里的话,胳膊上还带着被排球砸了不知道多少次留下来的深红痕迹。 季柏岑则当着众人的面,牵过江羡年的手,目不斜视地离开了排球场。 江羡年怕冷,皮肤温度也凉,哪怕现在穿着厚重外套捂得严严实实,手也是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