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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政文捏著粉笔看向刘秉伟:“喂!还有什么招数没用过?” 黑板上不但用斗大的字体写着“一百万种恶整高仕德的方法”,还详细列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整人方法,什么蟑螂水饺?威而钢炒饭?鞋子泡咖啡?水壶泡粉笔灰?蜜蜡除毛?小人扎针?芥末泡芙?肉酱圣代?辣椒粉撒泳裤,以及不久前刚刚失败的可乐炸弹。 “要不要……”刘秉伟放下粉笔走向整人计画的主谋,压低声音神神祕祕地提了个主意:“找流氓围殴他?” 话刚说完,就被周书逸吐槽:“你有事吗?亏你还是唸法律系的,居然出这种烂招。” 方政文也跟着扔下粉笔走到教室后方,温和劝道:“不然算了吧,反正已经大四下了,再忍一忍就毕业了。” 被劝说的人很不以为然,抬高下巴反驳:“就是因为快毕业了才要好好整他,给他的大学生活留下深刻的毕业纪念。” 方政文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你也说过同样的话,结果自己摔进树洞,还是高仕德经过附近救了你。国三的时候是?高三的时候也是,每次说要留下纪念,最后遭殃的都是你自己。” 这句话就像踩到了猫尾巴,让本就心高气傲的小猫当场炸毛。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会永远输给他吗?” “我的意思是你们都成年了,有话可以好好……” 方政文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对方打断,周书逸气得抓起背包站了起来,对着教室内的另外两人撂下狠话。 “我就是要整死他,谁都别想拦我。” “周书逸!” 方政文喊著好友的名字,想拦下总是冲动行事的人,站在一旁的刘秉伟耸耸肩膀打算和周书逸一起离开,怎知才刚起身,就被生气的人吼了回去。 “别跟着我。” “喔。” 刘秉伟只好摸摸鼻子坐回桌面,看着从教室冲出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 “都二十一岁了,还那么任性。” 方政文看着写满整人计画的黑板,忍不住叹气。 “都二十一岁了,还是那么可爱。” 另一人却如迷弟般看着某人离去的门口,露出宠溺的笑容。 *** 隔天 校园一隅的教室内,摆放著黑色的平台式钢琴。 校友捐赠的史坦威钢琴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校方每年都会请专业调音师和维修师前来保养和调音,所以虽然摆在这里许多年,音色依然饱满灵敏,即使连奏三个高音也能有很好的共鸣。 周书逸用鞋尖踩踏钢琴底部的踏瓣,配合著由八十八个琴键演奏出的音符,将旋律控制得更加延续或者更加柔和。上掀的琴盖下方,琴槌依序敲击琴弦,流泻悦耳的旋律,弹奏钢琴的人也闭起眼睛,摇晃身体哼著曲子。 与之前的冲动易怒截然不同,坐在钢琴前的男孩像个儒雅的文艺青年,陶醉在流畅的琴音之中。 教室外,高仕德隔着窗户站在琴房外的草地,聆听室内的琴声,注视著弹奏钢琴的人。 宁静?优美?舒缓…… 直到琴槌敲下最后一个音符,直到站在窗外的人不由自主鼓掌,发出赞叹。 “BRAVO!” “……” 沉浸在音乐中的人惊讶得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外面的死对头。 “为什么不继续?你弹得很好听。” “你想听我就得弹吗?你谁啊你?” 从未弹奏给任何人听过的自创曲,却被他最讨厌的人给听见,周书逸羞恼地回呛翻过窗框跳进教室内的那个人。 高仕德慢慢地走向对方,侧着头看着周书逸的脸庞,开口:“之前搞出那些恶作剧的人,是你吧!” “什么恶作剧?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身高一八二的人,弯下腰把自己贴近周书逸,在他的左颈处嗅了嗅,然后说:“爽身粉的味道。” 心虚的人当场变脸,把太过靠近的人用力推开,昂起脖子反驳:“听你唬烂,我早把爽身粉给丢到───” 周书逸刚说完,就看见对方脸上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惊觉自己不小心说溜了嘴,于是懊恼地闭上嘴巴。 “你丢了什么?” 明知故问的口气让不知如何辩解的人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忿忿瞪了眼高仕德后,踩着火大的脚步离开摆放钢琴的教室。 “周书逸……” 直到另一个人的背影完全走出自己的视线,留在教室里的高仕德才敢放任真实的感情,轻轻喊著珍藏在心中的───他的名字。 *** “可恶,果然是甩不掉的黏皮糖,无论到哪都可以撞到那个家伙。” 周书逸臭著脸走在校园内,打算去游泳池游个几圈抒发不爽的情绪,忽然看见前方有两个熟悉的背影,于是跟上前去,想从后面偷袭吓吓他们,却意外听见两人的对话。 “方政文你是不是讨厌我?” 校舍大楼的走廊上,一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始终走在她后面的人,问。 “怎么可能?” 方政文跟着停下脚步,满头雾水地看着对方,蒋聿欣看着比自己小了两岁的男孩,性格直爽的她不想再这样暧昧不明,是朋友还是情侣,她今天非要问个清楚不可,于是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对着方政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