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之陨罪书_247
梁海郡张了张嘴,声音沉下来,“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我杀了我儿子?这怎么可能?我是他母亲!他是我唯一的儿子!” “梁女士,梁一军和你身上疑点过多,这些疑点拼凑起来,我很难不怀疑到你身上。”花崇说:“而且梁一军遇害当天,你没有不在场证明。” 梁海郡猛地拍桌,“荒唐!我希望你们找到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你们居然认为我是凶手?” 梁海郡纵横商界,气场极强,普通人被她这么吼一下,少不得胆战心惊,花崇却连眼神都没有分毫改变,完全掌控着这场问询的节奏,“梁女士,你在创业的关键时期,做了两个和你的性格非常不符的决定,一是在偏僻隐蔽的山中修建一栋别墅,二是怀孕生子。人们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不得不怀疑你怀孕、修别墅这两件事背后的真相。” 梁海郡眉心轻颤。这是个极其细微的表情,但逃不过花崇的双眼。 “我怀孕的真相就是。”梁海郡放慢语速,似乎正在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因为个人行为不巧怀孕,我不愿意打掉,所以决定将孩子生下来。你不能事事从理性、客观、逻辑的角度去分析,你还得考虑到一个母亲的天性,不是吗?我建议你让一位已经做了母亲的女警来陪同问话,没有哪一个女人在得知自己怀了孩子之后,会毫不犹豫地将孩子打掉——即便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女强人。” 花崇停下来,与梁海郡对视。他的目光有种说不出的包容,即便是审视,也是有温度的。这似乎让人觉得他被说服了。梁海郡缓缓吐息,渐渐放松。 可就在这时,花崇又道:“你始终不愿意说出梁一军的父亲是谁。梁女士,我提醒你一件事。我们现在调查的是梁一军被杀害一案,他是被害人,他的所有人际关系我都必须理顺,他的亲生父亲是其中的关键一环。而你作为知情者,居然拒绝透露梁一军父亲的信息,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梁海郡握紧手指,“他们从未联系过,我认为……” “你认为梁一军父亲的信息不重要?”花崇再次点了点桌上的照片,“可我的想法和你正好相反,我觉得很重要。你再看看别墅的大厅。” 梁海郡眼中浮起一丝厌烦与焦虑,只瞥了一眼,就别开视线。 花崇说:“你将偌大的别墅布置成了温馨的三口之家,它反映了你心底的愿望。你希望和你的丈夫、儿子,在别墅里安宁地生活。” 梁海郡突然瞪大双眼。 花崇又道:“你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不至于再说和梁一军的父亲毫无关系吧?这栋别墅就是你送给梁一军和他父亲的礼物,他们曾经长时间在那里生活。三楼的童书就是证据。但在后来的某个时间点,梁一军的父亲消失了。” “不是!”梁海郡厉声打断,“这只是你的猜测!” 花崇不紧不慢道:“那你来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 梁海郡急促呼吸,眼中竟是显露出几分狂乱。 商界经常点评气质型女企业家,梁海郡榜上有名。人们说她保养得当,又极其自律,看不出年龄。但此时,她的脖子上绷起一道道干瘪的肉筋,年龄直白地暴露其中。 花崇意味深长道:“你不至于说,大厅并不是你布置的吧?那渴望三口之家平凡幸福的是谁?梁一军的父亲?” 梁海郡终于拿过照片,指骨泛白。 “别墅闲置了三十年,除了家具,一切生活用品都已经被处理掉了。”花崇说:“除了锁在三楼的那一屋子书。我们在那房间里发现了梁一军的足迹和指纹,梁一军两年前性格突然改变,以至于伤害王志龙致死,或许正是因为他在那房间里找到的真相。” 顿了顿,花崇又道:“而梁一军的死,真相也藏在那个房间,那栋别墅里。” 梁海郡的脸色终于变得惨白,冷汗从额头落下来,手里的照片被她狠狠甩开,飘落在地上。 她双手插入发间,情绪似乎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梁女士。”花崇又道:“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那我只能根据线索还原当年的事。你修别墅的目的根本不是羡慕其他老板有别墅,你只是想有一个家。” 梁海郡似乎沉浸入了某种情绪,对花崇的话毫无反应。 花崇看了她一会儿,平静地改口道:“倒也不一定。你的眼中向来只有事业,家不家的对你来说没那么重要,真正渴求一个家的大约是梁一军的父亲,将大厅布置成温馨三口之家的也是他,当你为了事业打拼,在别墅里带梁一军、给梁一军念童书的也是他。甚至……” 花崇起身,走到梁海郡身边,将落在地上的那张照片捡了起来,重新放回桌上,单手撑在桌沿,俯视梁海郡道:“给你资金,帮你和皮具厂度过难关也是他。” 梁海郡肩背正在起伏。 花崇从她身后绕过,来到桌子的另一边,“但我还是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第一,他为什么忽然就消失了?这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是因为你才失踪,所以你绝对不能向我们透露他的身份。” 梁海郡抬起头,目光堪称凶狠毕露。 花崇却像根本接收不到那威胁似的,继续说:“第二,我的队员查到,向你提供资金支援的可能是一位女性。” 这一刻,梁海郡的瞳孔急促缩小。她半张着嘴,难以置信地望向花崇,几秒后沙哑道:“你,你说什么?” 花崇说:“怎么?没想到我们已经查到这个地步?梁女士,有句话你一定听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你不要误会,我忽然想起这句话,是因为你帮梁一军遮掩他杀死王志龙这件事。” 梁海郡额角鼓起一道筋,“我说过,请你们走正常流程去查我公司的账。” “会的。”花崇说:“但我现在想跟你聊的,是这位女性。” 说着,花崇拿出一个小号物证袋,装在里面的正是南甫工业大学图卡片。 “三十多年前,你还只是皮具厂一个普通工人时,就经常到南甫工业大学看书。”花崇说:“你的借书卡片,我的队员已经全部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