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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那不是病,人受激都会有反应,不过是有些人反应小些,乔乔的反应大一些。”知晓薛瑾乔受不得刺激,沈羲和就有去了解过,各种缘由无非是幼时受到的伤害,难以治愈。 “乔乔没病?”薛瑾乔激动地抓住沈羲和,从未有人说她没病。 她记得幼年时,她刚被送回家,她害怕她疯了一般砸东西,阴暗中的噩梦挥之不去,她只能尖叫着不让自己去想,可他们都说她有病,她知道自己没有病,她只是害怕,只是不想让自己害怕而已。 她阿娘追着她灌药,为了让她安静些,他们将她捆绑起来,等到她声嘶力竭,他们认为她是学乖了就放了她…… 后来叔祖父接走她,叔祖母以长辈的身份压着他们不能打扰她,她才不那么害怕,可她不能再被人绑着不能再被人送走,所以她要凶恶起来,只有让这些人都怕她,他们才不会欺负她。 只要有人欺负她,欺负对她好的人,她就会想……杀人。 她将阿弟养的狗儿用棍棒活生生砸碎了脑袋,就是因为阿弟让狗儿咬她,她还让人押着阿弟亲眼看着她把狗儿打得头破血流,阿娘说她是恶鬼。 阿爹也说她没有人性,阿兄他们看到她都忍不住露出厌恶与畏惧的目光。 他们都说她有病,她不承认自己有病,明明是他们有病,是他们做了坏事。 但面对她喜爱的疼爱她的人,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好似和寻常女郎不大一样。 “乔乔没有病。”沈羲和笃定道。 薛瑾乔扑上来,就抱紧了沈羲和,抱得很紧很紧,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她忍不住露出孩童一般纯真无暇的笑容。 真好,真好,乔乔最喜欢的人,说乔乔没有病。 “阿姐,乔乔一定会替阿姐照顾好不听话的阿兄。他要是让阿姐担忧,乔乔就揍他。”薛瑾乔信誓旦旦道。 阿姐对她这样好,她一定要把阿姐吩咐的事情办好。 沈羲和:…… “哈哈哈哈哈……”沈羲和正要说点什么,偷听的沈岳山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作为一个父亲,尤其是诸多地方看不顺眼儿子的父亲,对儿子即将娶这样一个妻子,他开怀不已。 这可不是他做父亲的无良,是儿子自己点了头的人。 想着日后有个人替他揍沈云安,他就心情大好。嗯,夕食能吃五碗饭。 薛瑾乔似受惊的小鸟跳了起来,陌生人的声音和气息,会让她瞬间浑身紧绷。 沈羲和顾不得去瞪自己偷听的爹,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向沈岳山:“乔乔,这是我阿爹。” 放松下来的薛瑾乔下意识就喊了一声:“阿爹。” 薛瑾乔的贴身侍女花花和草草:…… “哈哈哈哈哈……”沈岳山笑得更开心了,他看人准,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小姑娘,配他儿子正好,日后定是乐趣无穷。 薛瑾乔喊完也闹了个大红脸,有些羞窘地低下头。 沈羲和轻笑:“阿爹,我与乔乔有话说。” 再不把沈岳山支配走,薛瑾乔都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阿爹也想和乔乔说会儿话。”沈岳山赖着不肯走。 薛瑾乔就更害怕了,她下意识往沈羲和身后躲了躲。 陌生的气息和人只会让她变得全身紧绷,但她从来不惧怕,只有在不能伤害的陌生人面前她才不知如何应对,下意识选择躲避。 “阿爹!”沈羲和挡在薛瑾乔的面前,暗暗警告地看着沈岳山。 沈岳山只得讪讪离去:“乔乔若是不介怀,留下来一道用夕食。” 薛瑾乔当然没有留下来,主要是因为下意识跟着沈羲和喊了声阿爹,让她不知如何面对沈岳山,等到沈岳山一走,她就立刻带着花花草草溜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毫不拖泥带水离开郡主府。 沈羲和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她至少要几日才敢登她的门,不曾想第二日她就来了,不是她一个人来,而是薛衡亲自陪着她来。 “王爷。”薛衡对沈岳山行礼。 “薛公。”沈岳山也还了礼,“里边请。” 沈羲和给他们上了茶,然后就被薛瑾乔拽着离开,屋子里只留下薛衡与沈岳山。 “阿姐,我若是去了西北,要多久才能回京都?”薛瑾乔眼巴巴地问。 她的杏眼水润,这样看着人沈羲和,大有沈羲和说久了,就哭给沈羲和看。 沈羲和只能道:“少则五年?” “多则呢?”薛瑾乔没有被糊弄。 “十年,一定不会超过十年。”沈羲和坚定道。 十年,她必然要让京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薛瑾乔其实不太满意,不过想到薛家那对爹娘对她的管控,拿她威胁叔祖父,她咬了咬牙:“我等阿姐接我回来!” “好。”嘴上答应着,但心里却想着,届时未必愿意回来,“乔乔,西北不如京都繁华,你要想清楚,事关你一生。” 薛瑾乔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道:“阿姐,你阿兄他……自个儿愿意娶我么?” 盲婚哑嫁是常态,薛瑾乔生在这个时代,她就没有想过要两情相悦再谈婚论嫁,她只要知道彼此是乐意结两姓之好,日后互相尊重忍让好好过日子便是。 不过若非因为她喜欢沈羲和,她才不乐意这么轻易就答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