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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信到不反驳,这是他无数次表明心迹之后,沈羲和第一次明确回复他,尽管措辞婉转,可意思是信他,萧华雍想清楚后,忍不住笑了,笑容甜得像春风中摇曳的花,明媚而又温暖。 及至萧长彦的人白着脸,一身湿透跪在他们面前,萧华雍还有些没有回过神。 “燕王因何而伤?”沈羲和派了随阿喜快马加鞭赶过去,留下了来求医的人,问明缘由。 来人垂下头趴伏在地:“回禀太子妃,小人亦不知,只知王爷与燕王殿下深夜冒雨而过,燕王殿下遭人暗算,人事不省,衙内请了县内最好的郎中,郎中不知燕王殿下身中何毒。情势危急,派小人前来,向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求助。” 是个口齿伶俐的人,沈羲和听了就知道萧长彦必然是特意叮嘱过,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挥手让其退下。 文登县离不开人,萧华雍也不宜奔波,沈羲和不能去探望。 这一点也在萧长彦的预料之中,故此才会毫无顾忌救萧长庚,随阿喜到来自然是药到病除,毒其实并不是在箭上,这样太危险,出了差池会真的要了萧长庚的命,既然是萧华雍的人,沈羲和就不会去冒这个险。 毒一直在萧长庚的手上,是在中箭之后他自己找了时间服下,这毒也不会致命,甚至不会伤及肺腑,至多只是让人腹泻呕吐,还有清理肠胃之效,是谢韫怀研制。 “十二弟,你可还有何处不适?”萧长彦一听萧长庚醒来,便第一时间上前关切,事实上他也是一夜未眠。 萧长庚吐了好几次,这会儿十分虚弱,面前喝了一碗不算浓稠的白粥,才有了一点精气神:“八兄莫要担心,我无事。” 萧长彦打量了他片刻才愧疚道:“是为兄不好,早在发现你失踪后就不应自负,应当及时上报陛下,也不至于连累你吃了这么多苦,还险些丧命。” “八兄不必歉疚,时局危急,便是早早告知陛下,陛下也无法遣人来就我。”萧长庚甚是通情达理,“只会引得掳劫我之人穷图匕见,反而于我不利。” “十二弟对掳劫你之人可有猜疑?”萧长彦问。 萧长庚低头思忖了片刻后,缓缓摇头:“他们囚着我,倒也没有动用私刑亦不曾问过话,吃食上也未曾克扣,他们的目的,我亦琢磨不透……” 似是想到了什么,萧长庚蓦然道:“这些日子我倒是琢磨着有一个人,极有可能。” “谁?”萧长彦紧盯着他。 萧长庚看了看外间,确定无人才道:“八兄可有听过皇伯。” 萧觉嵩? 萧长庚会想到这个人,在萧长彦的意料之外。 “那日偷袭我之人身手了得,绝非寻常来路,掳走我之后并无旁的所求,料想是在等着八兄求助朝廷,届时引得民乱,诋毁陛下……”萧长庚合情合理推测。 “若是这位……太子殿下已然来此半月,何以还未动手?”萧长彦在想萧觉嵩在这里的可能性。 “太子皇兄到登州了?”萧长庚诧异,旋即道,“亦或许是皇伯人并不在此,只不过是有爪牙潜藏,不敢轻举妄动。” 萧长彦闻言若有所思,想到方才得来的消息,那支暗箭的线索指向了登州郡守余贡。 第667章 没点智慧,哪敢嫁给你 “你说……那日暗杀我与十二弟的人,当真是皇伯所派?余郡守当真与皇伯勾结?”萧长彦双手负在身后,站在屋檐下,望着倾斜的细雨断线一般划落。 “属下不敢冒然断言。”幕僚垂首,“但是殿下,燕王被抓以及中毒受伤都得给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一个来龙去脉,我们要如何善后?” 怎么善后?萧长彦也一直在考虑着这件事,虽然他没有明着提出要萧长庚为他遮掩,但既然他与萧长庚已经有了过命之交,这一点不用说明,萧长庚也必然会袒护他。 太子那边追问起来,萧长庚大抵会说他当晚在外遇险,是自己迟迟见他不归,才会去寻人,而后两人同时遇到了追杀,接下来便不需要再说谎。 可囚禁萧长庚的地方有半个月,想要彻底抹去痕迹,除非是炸山,让一切变得灰飞烟灭。 无缘无故炸山,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炸山绝非一人能办妥,人多了未必不会没有成事之前,就先露出了马脚。 且此地虽不及文登县大雨滂沱,也是阴雨绵绵近月余,炸山的后果难以预估,萧长彦不打算去毁灭那些证据。 证据既然不会灭,又阻止不了被查到,那就只有一个法子……把这些证据扣在另一个人身上。 登州郡守,倒是够资格成为掳劫皇子的罪首,在登州这一亩三分地,绑走皇子也算合情合理。 幕僚看着萧长彦眼底一闪而逝的厉色,大抵猜到了他的用意,他迟疑道:“殿下,未必是余郡守……” 如果弄错了,他们就没有办法继续将真正的幕后黑手查下去。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现下我们首要是摘干净自己。”萧长彦已经没有时间去把前因后果全部摸清楚,紧要之事,是先把萧长庚失踪之事,在萧华雍尤其是沈羲和面前揭过。 幕僚顿了顿,他也知晓这件事情刻不容缓,如果不救燕王殿下,一切尚有时间转圜,这一求救,惊动了太子与太子妃,就变得刻不容缓。 而且胆敢绑走皇子,软禁亲王,等闲之人难以令人信服。现下灾情之下,就连棘手的匪徒都寻不到一个出来顶罪,选来选去还真的只有余郡守最为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