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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只是荣贵妃嫁与陛下久未有孕算计而来的孩子,他的生母甚至是被荣贵妃所杀! 荣贵妃养着他,不过是萧长赢的挡箭牌。 这些年他在,所有针对含章殿的阴谋诡计,首当其冲都是冲着他来。 因为他与萧长赢一母同胞,因为他比萧长赢更具威胁。 人人都觉着要想对付荣贵妃,都得先把他给扳倒。 他从未对此有过怨言,他甚至庆幸自己的长子,能够护住弟弟与妹妹。 “阿娘——” 平陵公主的焦虑地唤着从月亮门直奔而来,并未发现暗处的萧长卿。 她奔入荣贵妃的寝殿,就看到一地狼藉,还有状似疯妇的母亲。 “平陵,平陵,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他在报复我,我不能去信王府,我不能去信王府。”受激过甚的荣贵妃,一看到平陵公主就将人抱住。 “阿娘,你不要胡思乱想。”平陵公主轻声细语安抚,“五兄他不会知晓,他若知晓,陛下不会让阿娘去五兄府上。” “不,陛下是故意的,他在恼我,恼我办事不力,恼我害了他……”荣贵妃语无伦次,“他一定知道了,他知道我害死了他亲娘,他更怨我当初给顾氏递了药!一定是这样,他恨我,我若去了他府上,一定会被折磨而死,平陵!” “阿娘,你冷静冷静,你听儿说……” 萧长卿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如何挪动脚步,无声离开。 原来不仅荣贵妃知晓一切,就连他一直呵护的妹妹也知晓真相,只有他一个人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阿兄!”闻讯赶来的萧长赢,在含章殿的大门口,遇上了失魂落魄的萧长卿。 第822章 可笑与荒唐 萧长卿停下,木然看向朝着他大步而来旳萧长赢。 他的心很乱,他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弟弟,生在皇室,他少有的顺风顺水,这一生唯一的不顺,大概就是沈羲和没有嫁与他。 这些无忧无虑,大半都是他带给他, 这一瞬,他不知道萧长赢是否也如平陵一样知道全部,如平陵一样面上对他崇敬背地里只怕耻笑着他的愚蠢。 “阿兄,你怎么了?”萧长赢心里没有来由升起一股子恐慌,萧长卿从未用这样复杂甚至陌生的目光看过他,让他害怕,“是不是阿娘说了难听之话?阿兄,陛下的责罚,阿娘一时难以接受,才会口不择言,阿兄别与阿娘计较。” 萧长卿只觉得此刻萧长赢每一个字都刺耳,嗡嗡嗡的声音似细细密密的针扎入他的脑海,令他头疼,像要炸裂开来。 他抬手扶住额头,声音阴寒:“走开!” 萧长赢僵在原地,他清楚看到了萧长卿眼底的杀意与厌恶,宛如寒冬的凉水兜头淋下来,将他整个人都霎时间冻住。 他也好似被瞬间抽走了全部的思绪,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亲近的兄长看他好似不死不休的仇敌。 等他回过神,萧长卿已经蹒跚走远,他似乎有些摇摇晃晃,萧长赢想要跟上去,又想到萧长卿方才的肃杀与痛恨,脚步似生了根迈不动:“你们跟上去。” 他只能吩咐人看着萧长卿,自己冲进含章殿,见了阿娘,总会知道缘由。 萧长卿漫无目的,顺着路似木偶一般往前,察觉到身后有人,他停下冷冷开口:“退下。” 他这会儿不想任何人打扰他,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 他越走越偏,脑子里全都是往昔种种,为了这个母亲,他去讨好陛下。 为了这个母亲,他努力做好一个她期待的皇子与长子,舍弃了多少自己的喜好。 因为这个母亲,他才失去挚爱。 他知道是青青不想活,便是母亲不递上那些能调制成毒的香料,她也会想其他法子,可除了他信任至深的母亲,其他人他怎能察觉不了? 当青青倒在他的怀里,他眼睁睁看着她身体渐冷,看着他的骨肉化作血水流淌了一地,他恨! 恨不得毁天灭地,所有参与的人,他都报复了,包括陛下他都没有放过。 唯独他这个母亲,他是她生养的孩子,他没有资格去报复她,只能虐待自己。 他处处被陛下掣肘,都是因为他有一个一心向着陛下的生母。 她对他确然不如对萧长赢与平陵细心,却也有关怀与疼爱,除却递给青青香料以外,从未有半点对他不起,他也一直敬重着她。 他知道陛下在她心中的地位,这道旨意,会让她崩溃,故而他急急赶来,是想安抚她,告诉她日后在他的王宅,她会活得比在宫里还自在。 他一心做个孝子,这世间他不敢说人人他都对得起,唯独对母亲,他敢说他身为人子,没有半点过错。 却原来,他竟然在处处维护一个杀母仇人! 为了这个杀母仇人,他几乎倾尽了一切。 这是多么可笑与荒唐! 忽然胸口一痛,萧长卿张嘴呕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幸而及时撑住了廊柱,才没有栽倒。 不知为何,眼前竟然模糊了起来,有清清冷冷的琴音响起,这颗刻入骨子里的熟悉旋律,令他朦朦胧胧好似看到她。 他强撑了几次眼,好似真的看到了她清冷的身影缓缓靠近,他想要努力睁眼看得更清晰一些,好似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听得不真切,最后终究撑不住一头栽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