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丫头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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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安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本已疲惫不堪的身子像是瞬间被打了一针鸡血。 这种狗血的剧情都能被褚翌遇上,说他什么好呢?天命所归?! “太,太子本就耽于享乐,若是身边再有些坏人恶意撺掇,太子以后做出的决定岂不是要祸国?” 褚翌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他就知道,随安的想法有时候会跟自己不谋而合。 随安将他说的话快速的复述了一遍,褚翌听完点了点头,“我不再回家了,在这里养几日伤,等伤口好了,就直接去华州,父亲母亲也不必即可就来,总要等着完全安全了再说。” 随安将双手都绞到一块,那她呢,能不能真正的放她自由啊?! 似乎听到她的心里话,他平淡的语气添加了三分冷淡:“至于你,我会给母亲休书一封,让你不要做通房丫头,先跟着母亲学学,将我的那些产业管起来。” 随安一时五味杂陈,她为了逃跑酝酿了那么久,没想到才短短两个多月就不得不回到此地,还是自投罗网性质的,可褚翌这样的安排,将来她脱身的话,只要借口年纪大了,让父亲进府求一求,说不定老夫人真就准了。 “那我要怎么说自己在半路遇到您的事啊?”他们俩总得对好口供,免得将来泄露消息。 “就说我把你送到了一个庄子上,母亲知道你救了我,不会过于追究的,她若问你详细的,你只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了。” 随安应“是”。 等她叫着武英从外头走了,褚翌的气势才卸了下来,像个真正的病号,咳嗽不停。咳嗽虽然牵动伤口,可不咳嗽更是难受。 掌柜的过来复命:“两位老大夫都是精于养胎名声在外的,把了脉都说孩子没了。”他看了褚翌一眼,觉得褚翌对待随安很不同:“随安姑娘就求两位大夫开药,药方里头用到黄芪跟阿胶,随安就说家里值钱的都变卖干净了,这药太贵,武英在一旁就说不如回府去求求老夫人,老夫人最是心善,没准会赏些什么……” “两位大夫出门,小的都使了人送他们,果然回来后都说有人打听这次看病的事……” 褚翌眼神一眯,看来是事发之后,他们也认定自己是从京城出来的,又因为褚家找他的事没瞒住人,这是怀疑上他了。 掌柜一边说话令褚翌分神,一边麻利的用在烧酒里头泡过的剪刀将他的伤口上缝合的桑皮线剪开,动作做起来比随安强了无数倍。 见里头的肉也缝合了线,还赞了随安一句:“随安姑娘竟然知道将里头的肉也一层层的缝上,想当年小的做军医的时候,还以为将外头的皮缝好就好了呢!” 他给褚翌用了麻沸散,褚翌没觉得痛,只是听他偶尔说起随安,会觉得心里又麻又痒,随安确实不一般,换做别的丫头,谁敢连夜上路将他送回上京?谁敢一点点从他的皮肉之下将箭头挖出来?谁敢大声的对他吼不要做通房,也不做姨娘? 说她胆子大志气高,她龟缩在一个庄子上,他现在不查,不代表以后不会查,她若是好则罢,不好,这就是一辈子的把柄。 褚翌小小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不知足,也是他惯得她。 一会儿又想太子如此不堪,不知道皇帝的其他儿子们怎样?好像贤妃生的三皇子,淑妃生了四皇子,可惜这些皇子平素都不大出宫,也没多少消息传出来,皇帝到哪里倒是都带着太子,所以在外人看上去,太子地位很高,远远高于他的其他兄弟姐妹。 “接下来要给您挤出脓血,有些痛,您忍忍。”掌柜的说完就两手使劲挤压。 他之前在伤口外头贴了几张草纸,褚翌左手按住草纸,脓血出来,很快就被草纸吸收。 一连用了十来张草纸,掌柜的更是出了一身汗,见褚翌一声痛都没喊,心里佩服至极,他以前见过一些贵家公子,手上扎根刺,都要疼的哭。 重新上了药,将伤口包扎了起来,先前在屋里熬的药也好了,褚翌喝了药,汗水立即从额头上出来。 “过两刻钟您再喝些粥。” 至此,麻沸散的药效过去,褚翌方才觉出痛感,他问:“这样的脓血还需要挤多少回?”拆了线再缝合,实在太麻烦,他想尽快赶回边关。 第七十六章 回府 掌柜一边擦汗一边道:“以后就不用跟今天似得这么麻烦了,明天看看伤口愈合情况,幸亏那箭头早就拔了出来,否则整块的皮肉溃烂,到时候就需要挖出肩头的肉才行,在战场上,中箭尚未死的人,通常都会因为救治不及时出现险情,冬天还好些,要是赶上夏天,伤口一旦腐烂,那也离死不远了。九老爷这次做的就很好,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褚翌点了点头,这伤口能到如今的样子,多亏了随安,没有她,他自己或者是遇上别的人来处置伤口,十有八九比现今要差。 不过他也不打算夸她,免得她眼睛长到头顶上去。 更何况,若是没有这两天的经历,他竟不知道她心里存了那么多小心思…… 就算她害怕喝避子汤,可因此就远远的逃开也着实可恶!可恨他还与她抵足而“眠”谈天说地,引以为知己! 褚翌是完全不觉得自己脾气阴晴不定,才使得随安不敢说心里话。 他浅浅咳嗽了两声,觉得喉咙比之前舒服了,跟掌柜说道:“你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拿过来。” 掌柜出去亲自办这件事。 褚翌便暂时将随安的事拨拉到一旁,专心想朝堂上的事,想父亲知道李玄真会拥兵自立后会有什么打算…… 随安跟着武英一路走到褚府角门,路上向他打探父亲的事,知道父亲已经被送回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武英迟疑道:“随安姐,你要不要换身衣裳?圆圆现在在书房小院里头。” 随安看了看自己,摇了摇头,她风尘仆仆才有说服力,若是进门先去换衣裳,落在褚太尉眼里,说不定又是一重罪过:“事不宜迟,先见了太尉跟老夫人再说。我这样,徵阳馆可能进不去,你进去通报的时候就说我遇到了九老爷,九老爷让我进城跟家里说一声,他已经去了华州,另外还交待了我一些话要亲口转述。” 武英不解,“九老爷明明在上京……” “你也看到了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因为这京里有人对他不利,所以九老爷才不得不遮掩身份进京,你放心,我会偷偷告诉太尉跟老夫人的,到时候主子们自然会有所安排。” 武英听了最后一句就放心了,又道:“随安姐,等你见过了老太爷跟老夫人一定要给我讲讲这两天的事,还有这段时日你都在哪里啊?” 随安冷汗:“这个以后再说,行了,你快进去给我通报。”推着武英往前。 武英进了门,她则垂头立在门口,不时有小丫头经过,会瞧她一眼,可她这会儿疲累上来,才想起自己也是两日一夜没有睡过了,脑子里头晕乎乎,思绪也飘得虚虚浮浮。 没过多久,紫玉就匆匆出来,没等随安行礼,就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快跟我进来。” 温暖的春风夹杂着脂粉的香气扑到她脸上,本是安逸温煦的气氛却一下子将她理智拉回。 她进了门,跪在地上冷静的开口:“随安给老太爷、老夫人请安。” 上首无人叫起。 随安心里并不惧怕,她既然走到那一步,就不可能再倒退回去,救命之恩她可以不要,但她先前所得,也不希望被褚府众人无视,然后继续当这府里的奴婢。 褚府老太爷或者老夫人给她的威压,也不过是使她更为冷静,她弓身以额贴手静静的跪俯在地上:“贼人乱京之前,婢子得了九老爷恩典,得以脱籍出府,在临近雅州的一个庄子上讨生活,就在昨日,婢子正在官道旁学着驾车,未曾想巧遇了九老爷,九老爷留了几句话,让婢子转告老太爷跟老夫人,请老太爷跟老夫人屏退众人,容后禀报。” 她说完继续跪在地上,没有抬头,但知道屋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其中不乏有许多不满意的目光。 这府里的仆从向来也分三六九等,可老夫人院子里头就是洒扫的丫头,她也不敢小看不敢得罪,不过那是从前,现在她只是不愿意多事,所以才一直低着头。 屋子里头似乎展开了拉锯战,静默逼人。 随安只觉得腻歪,这些贵人,个个将自己的威严看得那么重,觉得是不可侵犯的,可若是换了她,得知自己孩子下落,还不得立即去问,哪里来的这些啰嗦。 诚然,若她一开始以奴婢自称,也不会有这些事,她一旦表现的自立了些,这些人便觉得受到了冒犯,这冒犯甚至会大过儿子的消息——所以她才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或许他们不觉得累,且还乐在其中,但她不愿意当背景满足他们的贵族心。 “老夫人,这随安失踪两个多月,再回来,却拿着鸡毛当令箭,依老奴看,定是她狐媚了九老爷,才脱了奴籍,现在听见九老爷不见了,所以过来府里看是否有机可乘来了!这奴婢的话不可尽信!” 屋子里响起一个仆妇的声音,随安没听出是谁,不过这话里的恶意倒是听出来了,她不着急辩解,想听听老太爷跟老夫人怎么回答。 德荣郡主度着老夫人的脸色,低声咳嗽一声:“母亲,您为了九弟也担了一夜的心,儿媳去帮你煮碗杏仁茶吧。” 老夫人露出个微笑点了点头:“小九不懂事,让你们这些做哥哥嫂嫂的跟着担心,他下次回来,我定然要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这家门出好出,进难进。” 随安一动不动,将这些话听在耳里,心道,我若是个小气的,就把这话传给你儿子听听,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父母,难怪褚翌脾气跟着阴晴不定。 德荣郡主因地位最高,她说了要离开,其他人自然也都站起来往外走。 刚才说话的王妈妈没走。她是老夫人的陪房,也是莲香的亲娘,莲香当日没当成九老爷的通房,又被九老爷压制,匆匆忙忙的随便嫁了个厨房管事的侄子,男人不务正业,把王妈妈恨的不行,她不敢恨九老爷,就恨上了九老爷看中的随安。 “老夫人,您可不能听她的。”她急促的喘着气道:“若是只留了您跟老太爷两人,谁知道她会不会行那不轨之事。” 第七十七章 说明 随安暗自撇了撇嘴,她又不是刺客,能对褚太尉跟老夫人行什么不轨?再说就是她脑子进水刺杀了这两人,她怎么出这褚府? 王妈妈却越说越急躁,她本想惹得随安跟她分辩几句,她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再在老夫人面前上点眼药,可随安一句不说,显见的是个心思阴沉的! 她更怕随安借了九老爷的势,趁势回府。 要知道老夫人给九老爷这次安排的两个通房,九老爷可是一个都没有收用,若不是心被眼前这小蹄子拴住了,能见了美人不心动? 紫玉有点着急,她是不相信随安能对老夫人有什么不轨的,可王妈妈是老夫人的陪房,她的面子一般二般的丫头是不敢折的,也就徐妈妈能说几句,偏徐妈妈这会儿不在,只好看着老夫人行事。 这便过去一刻钟,随安只静静趴跪,说实话,她于跪地一时,特别入乡随俗,若是一味威武不屈,这会儿恐怕坟头的草都能盖屋了。 褚太尉瞥一眼王妈妈,对于她觉得这丫头能对他们夫妻造成伤害一事十分不满,他虽然年过花甲,可寻常的壮年男子也少有能打过他的,更别提随安这单薄的小丫头片子了。 “都出去,且先听听老九不辞而别有什么由头。” 褚太尉发话,王妈妈犹不愿意,她将希望寄托在老夫人身上,便拿眼睛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拿着帕子抿了抿唇,“不管怎么说,他这样不说一声就跑出去,明白的知道他一心为国尽忠,那些糊涂的还不是想怎么败坏他的名声就怎么来,他也太任性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褚太尉刚要说话,看见妻子目光紧紧的盯着随安,他也看过去,只见随安仍旧稳稳当当,一丝也没有动——她若不是有底气,听到老夫人这样的话,就该辩白几句。 想到这里他立即道:“没听见我的话么,都出去!我倒要看看这小丫头有什么说辞!” 屋里伺候的很快都下去了。 “你可以说了。” “是,”在来的路上,随安已经组织过语言,“婢子先前所说九老爷回了华州,是无奈之举,因为九老爷受了箭伤,现在进了京安置在老夫人名下的柳树街药堂里头。” 老夫人一听褚翌受伤,只觉眼前一黑,先是心痛,后头紧跟着怒气上涌:“你该死!怎不早说!” 随安抿了下唇,告诉自己,这就是上位者,他们拥有权力,所以可以不讲理。 “婢子不敢早说,因为九老爷受的伤虽然暂且无性命之忧,但他卷入的事件却非小事,若是不甚走漏消息,后果不敢想象。……太尉请看,这是九老爷身中的弩箭。” 她直起身打开搁在地上的小包袱,一支差不多有婴儿手腕粗的军用弩箭露了出来!箭头上还带着已经干了的血迹! 褚太尉心中大震,顾不得端架子,从上首快步下来,一把拿过箭支,“这是军中重弩,没有五石弓根本拉不开,你说褚翌他没有性命之忧?!是谁给他取的箭?!来人!” “太尉听完婢子的话,再做决定去看九老爷不迟,九老爷出事跟东宫太子以及肃州节度使李玄真有关。” 褚太尉没有接话,他注视着手中的箭支,表情阴晴不定。 老夫人这才明白刚才随安为何坚持要将人都遣走,她不禁有些后悔,她自以为了解儿子,便如刚才王妈妈言下之意,她也以为褚翌不告而别是去看随安去了,谁知道他是出了大事!随安接下来的话,叫她这后悔更是夸大数倍不止。 “接下来的话,是九老爷跟婢子说的,说只说给太尉跟老夫人听,他昨日一早出门,骑马出城,去了灵隐寺,遇到一块依峰而立的巨石,上来心气,想攀一攀,谁知快攀到石顶的时候,听见两个人说话,这二人……” 她怕外头有人听见,声音极低,可落在上首的两人耳边却如重锤击心。 老夫人晃了晃神,听见自己声音,“那他是如何逃脱的?” “婢子在雅州落脚,昨日上午在庄子附近练习驾车,快到午时的时候,正要回庄,却见一匹马远远的跑来,婢子原本只是避到一旁,不想马上的人滑了下来,虽血迹已干,却看得出是九老爷,奴婢本是想叫人帮忙,九老爷说后头有追兵,未免多事,婢子便一个人将他扶进马车,悄悄的进了庄子……他说箭头上有倒刺,命婢子割开皮肉一点点的挖出箭头……,拿了马褡裢里头的伤药跟桑皮线,缝好了伤口……” “后头天色很晚,九老爷不肯在庄子休息,只喝了几碗面,我们便悄悄的避开人往上京赶路,半夜里头他发了一次高烧,因为没有其他药,婢子只给他用温水降温,到了天明,路过镇子的时候,求了一个大夫给开了药,就是这样也没敢耽误赶路,今日午时,他又烧了一回,比前一次轻了些,神智也清楚,到进上京的时候,已经可以坐在马车里头,在城门遇到武英,婢子假作是带着家中嫂子进城求医,直接将人拉到了药堂……” 老夫人不知儿子在外头有如此一番遭遇,这一日一夜竟比他上战场还多了几分凶险,不禁念了一声菩萨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