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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馥橙甚至怀疑,这身体其实患了肺病……不过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太过落后,太医甚至没听过肺痨,也难怪原主怎么都治不好。 这会儿一出来被风吹了,馥橙又咳了好一会儿,喝了些枇杷蜜枣汤才稍稍好些。 别人咳嗽面上便容易带出些血色,他一咳嗽面上反倒更为雪白,秾丽的五官生生将素色的狐狸毛压下几分,倾城绝艳的同时又显弱不胜衣,矛盾到了极致。 太子站在船舷上远远便望见了少年这般模样,当即怔怔地出了神,似乎陷进了回忆之中,眼中跟着泄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他已是多日未曾见到馥橙了。 不是不想见,只是家国大事为重,他不能心软。 那日知晓馥橙中毒,他去找母后对峙,母后却同他剖析了一番馥橙如今对他的情意……已是被他逼得只剩三分,不可能再与他同心。 而馥橙又是老国师之子,放他去俞寒洲身边无异于给俞寒洲日后造反添一层助力。 骑虎难下,母后要他狠心杀了馥橙,他不应。 馥橙是他期盼了十年的美人,自他晓事以来夜夜梦中皆是馥橙的身影,再没有比馥橙更美好的了。 最后,母后拿他没办法,便命他纳了藕荷,封小主,进一步刺激馥橙。 若是能激得馥橙认了命,彻底折了馥橙的风骨气节,那么从此馥橙便独属于他了。 只要想到今后这般倾城绝世的少年会那么卑微地爱他,为他生为他死,甘愿为他去俞寒洲身边做内应,他便激动得浑身发颤,疯狂的欲念不断往外滋生。 太子想着想着便攥紧了手,又往船头走了几步。 等到那画舫靠近,侍卫们抬着步辇过来时,太子更是加快了脚步亲自去迎馥橙,极为看重的模样。 藕荷就站在馥橙身后,见了太子这般情状不由心中暗暗摇头。 果然太子同她之前想的那样,彻底被皇后哄骗住了。 他还浑然不知自己的亲娘正准备当着他的面,要馥橙的命,逼他死心呢。 藕荷想明白这点,并不改笑意,只盈盈福了福身,见了礼。 太子本来看见馥橙正是激动万分,还没说上话呢,冷不丁就见了自己的新侍妾,当即神色便冷了下去。 他不敢去看馥橙的眼睛,只朝藕荷斥道:“竟让孤等这许久,还不快下去!” 藕荷和其他任何一个侍妾身上都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特征是肖似馥橙的,比方说眼尾微翘的弧度、蹙眉时的某一瞬间、同样病弱之类的……桩桩件件,都是他背叛馥橙的证据,太子哪里敢让藕荷继续在这污了心上人的眼? 这时候,他好似又忘了自己同侍妾翻云覆雨的时候,喃喃念着馥橙名字时的沉醉了,可没心虚过。 藕荷心中无奈又清醒,只不过想到皇后的吩咐,又笑了笑行礼,退下了。 馥橙看着藕荷的背影,猜测她是去做准备了——让他死于非命的准备。 没等他继续使用占星术,就见太子高壮的身影靠了过来,竟是直接在馥橙的步辇面前蹲了下来,仿佛看什么稀世奇珍、心肝宝贝似的打量他。 馥橙对着这深情款款的眼神,只觉胃不太舒服,面色又白了几分。 太子以为他是冷,忙命人去取暖炉来,道:“几日不见,橙宝看着又瘦了些,是不是没好好用膳?” 橙宝是原主的乳名,因为和太子青梅竹马,太子一直跟着老国师喊原主为橙宝。 馥橙心里的小咸鱼被子偷偷「yue」了一下,懒得看他这渣男样,垂眸盯着手里的紫砂泥小人,道: “这不是你的画舫?你说派人照顾我,却不知道我有没有用膳?良心不会不安吗?” 太子闻言动作一僵,双眸微微睁大了一瞬,又迅速压下那升起来的难堪,接过暖炉递给少年,哄道: “孤不是这个意思。孤只是关心则乱。” “是吗?”馥橙转为懒懒托着腮,扬了扬弧线漂亮的下颚,道,“我倒觉得,你是被我戳穿了无能的事实,没法回答我,就像你娘要我的命,你也一句话都不敢说一样,哪里好意思告诉我?” 这话太过直白,也暴露了太多肮脏的事实,俨然是在故意打太子的脸了。 在场之人纷纷低下了头,只装作没听见。 而太子听了同样浑身僵硬,死死看着馥橙不开口。 毕竟自从画舫出事,太子的人就再也上不去了,船上全换成了俞寒洲的心腹,仅存的几个还是皇后的人。 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皇后的内线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心腹是俞寒洲的人,只以为是朝中哪个德高望重的老臣子,念着老国师的往日情分,才过来救了馥橙。 所以,即便是皇后,也没有告诉太子画舫上如今的情况,只骗他说一切都在皇后掌握之中,毕竟老年臣子大都被架空了,不足为惧。 太子想说皇后管着画舫,却又怎么都开不了口,尤其对着少年孤天高月般美好的姿容,直觉面上火辣辣的,心却逐渐沉了下去。 他是向来不觉得自己有倚仗母族的,也不觉得自己会比谁差,可对着馥橙澄明无辜的双眸,第一次感到哑口无言。 馥橙没给他几个耳刮子已经是考虑到自己身子不好不适合做大动作了,也没心思考虑狗太子的感受,只安安静静坐在那,负责美如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