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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对太子有多疑心你还不知道么?为了以防万一,不会留太子的……不会的……” 皇后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灰败了下去,又转头呕出一口血。 她靠在掌事嬷嬷身上,边流泪边眸光涣散道:“近来咱们的计划,你想想,有哪个是俞寒洲破解不了的?这乱臣……暗地里的势力恐怕不可小觑,宫中应该也有他的人……不能再乱来了,嬷嬷,本宫要先保住太子!” “好好好!先保太子!是老奴考虑不周,娘娘您冷静点……”掌事嬷嬷吓得连甩了自己几巴掌,连连告罪。 奈何皇后遭受的打击过重,接连呕血不止,眼看着就要出事。 一时间,掌事嬷嬷也不敢再拖延,只顺着她的话连连安抚,一边命人去禀告皇帝,一边宣了太医前来诊治。 这一日,因为皇后倒下了,整个坤宁宫皆是人心惶惶,连带着先前计划着给馥橙继续下毒的事,也不得不终止,再没人敢提馥橙一句。 不多时,东宫那边又传来太子被皇帝禁足三月的消息。 皇后急得派人前去打听,却被告知,半柱香前皇帝前去看望太子,却撞见太子与侍妾白日宣淫,口中直呼安定侯世子馥橙的名讳,委实荒唐,皇帝龙颜大怒,立时下令禁足太子,又将那侍妾赐了毒酒白绫。 随后,为了安抚老国师之子,也是为了成全宰相俞寒洲报恩的赤诚之心,皇帝特意命人赏了天山雪莲给馥橙治病,又拨了人整修安定侯府,准备让馥橙回去住着,好好养病。 这下,皇后是彻底气得起不了身了,没等打听消息的太监将皇帝同样褒奖了俞寒洲的话说完,就生生吐血晕了过去。 而闻讯赶来的老皇帝,见皇后又是这般将坤宁宫闹得人仰马翻,当下甩袖而走,掉头去了贵妃宫里。 皇宫内鸡犬不宁,宫外却是一派平静无波。 俞寒洲这一手反击看着像是一时兴起,实则筹谋已久。 皇后娘家弟弟发疯砍人的事,虽然当年封了口,但因着目击者数量实在太多,碍于老皇帝在前朝盯着,国舅也不敢下场大肆抓捕,只将离得近的几十人灭了口。 故而,俞寒洲官拜宰相之后,得知了此事,便命靖安卫暗暗去寻人,将当年的受害者家属和剩余的目击者尽皆带了回来,妥善安顿。 细算起来,也是几年前的事了。 外人都传俞寒洲城府极深,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只要出手便是一击即中。 可谁能想到几年前俞寒洲不动声色做的善事,今天就成了打击皇后和太子的一个关键举措呢? 这手棋太过出其不意,若非亲眼所见,没人能相信。 在场的靖安卫想明白这一点,皆是屏声敛息,心中敬畏更甚,不敢再猜测俞寒洲的意图。 将皇后宫里的情况写在折子里呈了上去,靖安卫首领之一高值便恭敬地行了礼,退到一旁。 此时水阔天青,江上风光正好,因为游船上没了太子,馥橙也不需要再受拘束。 只他不喜这游船的风格,故而不过坐了一时半会儿,用了些俞寒洲命人送过来的点心糖水,他便神色怏怏地将勺子扔了,道: “我要回画舫。” 俞寒洲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看折子,像是没空陪他说话,估计在处理狗太子的事情。 馥橙觉得不好玩,也不想在这了。 春喜闻言,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处理这次变故后续事宜的俞寒洲,小声道:“世子,您要回去,是不是要跟俞相说一下?” 话音刚落,两人身后便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要去哪?” 馥橙伸手将春喜拿着的南瓜灯接了过来,也不回头,慢吞吞道:“回去。” “才来了这么一会儿,就要回去?是点心不好吃?”俞寒洲捏着折子绕到轮椅前,俯身看少年的神色。 馥橙摇了摇头,犹豫了一瞬,才懒洋洋道:“你那么忙,我在这里也没人跟我玩。” 俞寒洲闻言微微一顿,愉悦的神色有所收敛。 他斟酌片刻,俯身将折子递给少年,低声道:“是我不对,没陪你赏景。这样,给你看皇后生气的样子,她对你不好,你正该看看,开心一下,好不好?” “呃……”馥橙狐疑地瞧了男人一眼,想说自己没有这种看别人机密文件的爱好。 可是俞寒洲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是要哄他高兴,馥橙想了想,看一下皇后倒霉的样子也不错,就接了过来。 俞寒洲见他愿意看,也放心了,起身走到后面,推着馥橙的轮椅往自己的游轮那边行去。 谁知馥橙垂眸瞧了一眼折子,就兴致缺缺地啪叽合上了,转为继续举着自己的南瓜灯晃,时不时仰起头看着灯上雕着的小男孩,显然很是喜欢。 俞寒洲瞧了一会儿,忽然从少年身后俯身,随手一探,便将馥橙放在膝上的黑金乌木扇捞了回去。 馥橙被唬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顿时急了,忙转身去抓折扇,抗议道:“我的扇子还没看……” 只是他开口的声音依旧软绵绵慢悠悠的,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 俞寒洲看得有趣,扬了手将折扇举高,施施然地问:“本相的折扇如何成了你的?” 馥橙一时理亏,又够不到扇子,急得小声控诉道:“你刚刚也没说要回去……” --